辞?”
苏文卿道出了魏惊春心底深处最深重的隐忧。
魏惊春道:“没有胡喜,也会有其他人证物证,只要慢慢查证,总能发现线索。至少,有顾阁老在,督查院不会罔杀我叔父性命。”
“可姚氏一案已经审结,清查姚氏私产,由锦衣卫全权负责,若是锦衣卫以协查办案为由,将你叔父提走讯问如何办?届时督查院也无权阻拦。锦衣卫的手段,你应当知道。”
魏惊春感到一阵彻骨冰寒。
半晌,道:“除此之外,叔父他又有何选择。”
“自然有。”
苏文卿拿起那封密信,在魏惊春惊讶眼神中,直接自正中撕成两半。
“如此,
不是一切事都解决了么?()”
魏惊春以震惊兼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苏文卿,道:文卿,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
苏文卿微微一笑。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这不止是我的意思,也是韩阁老与圣上的意思。”
“韩阁老……圣上?”
魏惊春越发惊疑不定。
“是。其实那批贡缎的事,早有人上报到韩阁老处,只是当时还无确凿证据,韩阁老不忍朝廷失去你这个优秀人才,才特意压了下去。如今虽有这封告密信,可只要圣上与韩阁老相信你,这信便可成为一封废纸。”
“雪青,你我乃是同窗,相交这么久,你是什么样的品性,我再清楚不过。你当真甘心眼睁睁的看着你叔父枉死在一桩冤案里,你自己辛苦考取的前程全部全部沦为泡影么。”
“我——”
这一字一句,皆如巨石叩击在魏惊春心口。
魏惊春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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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尧寄完信回到魏府,才知魏惊春去了苏府。
正意外,便听魏府下人禀,公子回来了。
“雪青。”
孟尧迎了上去,道:“我已经打探清楚,这两日督查院内都有当值的御史,魏叔父若要投案,随时可以过去。”
“此外,卫公子那里,我也已经去下过拜帖,公主府的人说,卫公子进宫探望太后去了,最迟午后就能回来。若是稳妥起见,我们可以先去见卫公子,再去督查院。”
魏惊春没有立刻说话,吩咐仆从都退下,方和孟尧一道进了屋里。
孟尧看出他神色有异,问:“雪青,你怎么了?”
魏惊春忍着澎湃道:“子攸,叔父的事,已经解决了,以后,咱们都莫要再提起了。”
“解决?”
孟尧意外不已,而后明白什么,紧问:“文卿请你过去,莫非也是为了魏叔父的事?”
魏惊春点头。
将两人见面经过说了一遍,道:“韩阁老与陛下肯如此信任我,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子攸,你我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无非为了‘忠君报国’四字而已。我明白,凭我区区一个苏州解元,根本不足以让韩阁老这样的大人物注意到,他们如此做,实在是因为陛下为世家掣肘,太需要忠臣良将了。”
“君如此待我,我自当以死报君,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对么,子攸。”
孟尧一怔。
因这是他第二次在魏惊春眼里看到过这样炙热的光芒。
第一次,是他们初到上京,在酒宴上初相识那次,他看他一身锦衣,在人群中风姿翩翩,言笑晏晏,风采卓然。
孟尧最终在这充满期待的注视中颔首。
“当然。”
“如果陛下肯相信你,相信魏叔父,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突然而已。”
魏惊春煦然笑道:“说实话,我也觉得很突然
() ,文卿这般与我说时,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我须尽快将此事告知叔父去,让他勿再忧心。”
另一厢,魏怀得到消息,几乎喜极而泣,立刻命仆从杀猪宰羊,要好好庆祝一番。
魏府家宴,孟尧自觉自己一个寄居在此的外人,并不适合参加,便寻了个由头,独自出府,到街上闲逛去了。
“孟主事?”
前方忽有人唤,孟尧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竟走到了督查院门口,卫瑾瑜恰好从院中出来。
“卫公子。”
孟尧收起思绪,拱手作礼。
卫瑾瑜道:“听闻孟主事今早曾往公主府下拜帖,可是有事?”
这一下,孟尧倒不知从何说起了。
便道:“之前是有些事,想请卫公子指点,如今已经解决了,不需要劳烦公子了。”
卫瑾瑜点头。
“解决便好。”
“只是我观孟主事,心事重重,似乎另有烦扰。”
孟尧摇头苦笑:“大约是没有休息好,让卫公子见笑了。”
卫瑾瑜没再多问,起身欲登车时,孟尧忽唤:“卫公子!”
卫瑾瑜转头。
“怎么?孟主事还有事?”
孟尧迟疑片刻,问:“我的确有一事,想请教公子。”
卫瑾瑜示意他说。
孟尧道:“我想请教公子,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督查院能否厘清一切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