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药箱游走在席间,为学生们仔细处理伤势。
学生们伤势严重,大都奄奄一息趴在席上,呻/吟喘息。如裴七公子这般还能高声叫骂的,只是少数。
故而裴昭元话音刚落,便有好几个学子望向卫瑾瑜,目光多少带了点同情和怜悯。
那北境小侯爷为了在圣上面前邀功,竟然下此狠手,一杖把体弱的卫氏嫡孙打出心悸,谁听了不说一声心狠手辣。
孟尧和魏惊春业已受过讯问。
孟尧顶着一身伤,在□□地趴着看书,在裴七公子看来,多少有些过于身残志坚了,魏惊春看起来虚弱一些,亦着单衣,趴在席上闭目养神。
“卫公子,你醒了。”
孟尧立刻放下书和卫瑾瑜打招呼,同时不掩担忧问:“你还好么?方才医官说,你是突发心悸,这种病症,很是危险,你为何不提早禀明陛下或阁老?”
卫瑾瑜默了默,淡淡道:“是儿L时的病症,已经很多年没有复发过,没想到会突然发作。”
正说着话,曹德海带着两名内侍和一名御医匆匆赶来。
“三公子受苦了。”
他叹息一声,满目心疼,来到卫瑾瑜跟前。
道:“陛下听说公子心疾发作,心疼不已,特将张院首召了过来,为公子诊治。”
说着看一眼那御医:“张院首,快给三公子瞧瞧上吧。”
卫瑾瑜没有阻止
,只是乖顺谢了恩,由御医和内侍掀开衣袍,查验他伤势,曹德海倒吸一口凉气,跺脚道:“若是陛下瞧见了,该如何心疼呐。”
张院首又给卫瑾瑜仔细诊了脉,道:“三公子年纪小,身子骨弱,多半是突然遭受重刑,才引发心悸之症。好在救治及时,并无大碍,只要服几帖药,安心静养便可。”
曹德海又道:“陛下命奴才立刻带三公子回宫治伤。”
卫瑾瑜道:“陛下好意,瑾瑜心领。只是,讯问尚未结束,瑾瑜不宜离监,望公公代瑾瑜谢恩。”
曹德海点头:“如此也好,省得外面人又说陛下偏心,因私情罔顾法度,就是苦了公子了。”
卫瑾瑜垂目:“只要能为陛下分忧,这点苦,不算什么。”
曹德海传达完皇帝心意,又留下一堆上好的金疮药,和张院首开的一张治疗心悸的药方交与监中值班医官,便带人离开。
裴府侍从已经贴心地为自家公子擦拭掉面上冷汗,发髻也重新束了一下,裴昭元总算有个人样了,见卫瑾瑜一个人静静伏在枕上,连个侍从也无,便道:“瑾瑜,我让人帮你擦擦脸吧。”
卫瑾瑜摇头,说不用。
对方容色虽姝绝,眸底偶尔泛起的疏冷,让人不敢冒犯,裴昭元便没再唐突问。
一直到夜幕落下,讯问才结束。
监正第一时间过来,宣布国子监解禁,所有学生皆可自由出入了。
既然解禁,便代表凶手并不在学生里。
众学生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方才彻底落下,同时刑伤之痛,也翻倍涌回。各世家大族迟滞得知消息,第一时间派人来接族中子弟回府养伤,孟尧和魏惊春一道寄住在魏惊春一名叔父家中,被魏府派来的人一并接走了。
偌大的学舍里,很快就剩下卫瑾瑜一人。
值夜的掌事过来,甚为惊讶道:“公子不回府么?”
明棠今日是连班,待在北镇抚不能出来,卫瑾瑜原本打算自己回府的,出了这番意外,自己佣车回去已经不大可能,便问掌事:“此地可以留宿么?”
掌事一愣。
斟酌道:“倒是没有先例,不过公子行动不便,若真要留宿,在下可以去向魏监正请示。只是——”
掌事不得不说实话:“此处只是临时辟出的休息之所,连床榻都无,公子有伤在身,若彻夜躺在席上,怕会受凉,加重伤势。”
卫瑾瑜想了想,问:“昨日我曾在顾阁老值房过夜,今夜,能否也去那里?”
值房条件虽简陋,但有床和被褥,还能烧热水,待上一夜没有问题。等明早明棠下值,自会来接他回去。
这是最后一次。
从今往后,他不会让自己再如此狼狈了。
掌事忙去请示,不多时,去而复返:“没问题,魏监正已经允了,在下这就扶公子过去。”
“有劳。”
掌事忙说无妨,小心翼翼把人扶起,问:“公子能自己走么?”
卫瑾瑜点头。
掌事见他走得艰难,但紧咬着唇,一声不吭,只额角有冷汗淌流,不免也有些心疼和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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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舍门,走到廊下,掌事一抬眼,意外看到长阶下竟站着一个人。
一身绯色蟒服,腰挎长刀,身形挺拔巍然,铁塔一般驻立在浓密的夜色里,俊美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掌事惊讶张大嘴。
“谢指挥?”
额。
管事神经紧绷了下,不免警惕想,这位侯府世子,下午讯问时刚挟私报复,将这位三公子打成重伤,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