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启阴沉地看了眼聚集在门外的桃源小队,声音中带着盛怒:“即便你有帮手又能怎样?军方已经倾倒,粟伯年也死了,现在你手下的不过是一群没有经历过正经训练的小卒,而军方——可是有正规军的。”
说着,神会大楼下便乌泱泱涌出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身着白袍,胸口别着赫弥斯坦的太阳像勋章。
楚南芸微微眯起眼来:“神会私下里倒是养了不少人啊,难怪本应该流向贫民区的保障金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任启懒得和她争论这点,在他看来楚南芸不过是砧上鱼肉,很快就要跪伏在他的脚下,此刻她尚能在自己眼前叫嚣无非是因为自己给了她喘息的机会罢了。
“如果你现在放弃抵抗,我还能考虑放你那些同伙们一条生路。”任启冷冷道。
“你觉得可能吗?”楚南芸嘴角扬了扬,不屑道,“你可真是天真。啊,不过嘛,连你现在的位置都是用兄长的眼睛换来的,所以你就认为一切事物只要你想要都是唾手可得的是吧?”
听闻她的所言所语,任启本就不虞的脸色又暗沉了几分。
“你看起来并不惊讶,你果然早就知晓了这一切……塞特坎斯先生,您还觉得他如您所认为的那样单纯天真吗?”楚南芸向角落里看去。
任启一愣,随后视线一转,逡巡一番后最终落在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身上。
塞特坎斯双手抱臂,淡然地笑了一下:“看来是我错付了啊。”
在场的信徒们听闻楚南芸刚刚的那番话瞬间惊呆了,他们慌忙地看向那个独眼的男人,随后便惊讶地发现这男人居然和大神父有几分相似。
塞特坎斯优雅起身,沉声道:“各位,接下来的消息可能会让你们大吃一惊,但是我希望你们能静下心来听一下。”
任启意识到他想说什么,于是喝道:“快把那个那个女人给我拿下!”
护卫兵再度冲了上去,桃源小队想要上来保护楚南芸,但却被她拦住了。
“去护着民众,不需要管我。”楚南芸道。
“没事吗?”傅梓深和她擦肩而过时问。
“嗯,浑身都是力量,你们围着我反而会妨碍我施展拳脚。”
傅梓深轻笑一声,随后向民众冲去。桃源小队并未犹豫,他们紧跟着傅梓深像一堵墙似的护在民众身前。
于是乎,教堂内呈现出一番诡异的场景——神父和其拥趸站在圣像之下冷眼看着在教堂正中缠斗的护卫兵和楚南芸,塞特坎斯站在一旁陈述着过去的真相,而信徒们则在桃源小队的护卫下瑟瑟发抖。
“当年是我用尽一切手段为你铲除了异己,把你亲手送上了大神父的宝座,为此我自挖右眼退守黑市。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在那场纷争中落败了。”塞特坎斯一字一句道。
和当时他告诉楚南芸过去的事时露出的神情不同,他的脸上再无眷念与悔恨,仅剩的那只蓝色眸子宛如寒潭,刺骨的寒冰似乎要戳穿任启的皮肉直击他的心灵。但任启不为所动,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位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兄长,嘴角向下撇去。
见他古井无波的眼神,塞特坎斯笑着叹了口气:“任启,你应该还记得吧?圣选日那天你根本没有出席那场钦定仪式,是我代替你走了个过场。”
一瞬间,任启的表情有丝许松动。
“在圣选日那天,琳达小姐遇见了‘你’,并对‘你’一见倾心。”塞特坎斯的薄唇一张一合,任启盯着他说话的嘴,恨不得把它撕碎。
“杀了他!!!”任启吼道。
护卫兵瞬间改换方向冲向了塞特坎斯,但刀枪还未击中塞特坎斯,楚南芸便如武神在世一个回旋踢将士兵踢晕过去。
“喂,要打架就好好打,干嘛三心二意的,你们是在小看我吗?”楚南芸挑衅道。
塞特坎斯见无人再烦扰自己,于是继续说道:“琳达小姐身患顽疾,刚巧我听说她那时候眼睛便已不太好了……在那之后她几番来神会找你,可是却又好几次将我错认成了你——你觉得她当时到底爱上的是谁呢?”
“任启,说不定她从始到终爱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我呢?”
“住嘴!”任启怒喝道。
一旁的群众早已被复杂的讯息扰乱了深思,他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出闹剧,随后有人及时反映了过来,将看到的一切上传到了神经网络内。
消息实在震撼,尽管很多信徒并不相信这一切,但大神父没有否认塞特坎斯所说的事情,他此刻的勃然大怒也只能说明一点——塞特坎斯所言皆真实。
任启的大神父宝座是偷来的。
而之前明光城内也有人传言明光城的建城果实是被里尔顿偷来的。
二者被联系在一起,所有人都感受到自己被蒙骗了。
尤其是在座的平民们,他们原本欢天喜地地庆祝自己有幸拿到祈祷仪式的入场券,却又在这里被告知一切都是诓骗他们的假象。
他们本该拥有无上的权力,是神会将这些胜利的果实从他们先辈的手上抢走,并一脚将他们踢进黑暗的深渊,从此以后世世代代便只能如蝼蚁一般生活。
神经网络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了这一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