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
很疼。
很疼。
傅梓深微微睁开眼来,视线一片模糊晦暗。
他喉咙有些发涩,胃里不断反着酸水。傅梓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过正常的食物了,此刻他饥肠辘辘,浑身没有一丁点力气。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角落的地板上洒落了一小片光斑,傅梓深伸出手,淡淡的光斑把他手背上的细细绒毛照得依稀可见。
他的脸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寒冬里刺骨的凉气从地上升腾起,钻进他的毛孔,然而过度的饥饿让他失去了对寒冷的感知,他只觉得被小小光斑照到的手很是温暖。
过了好一会,门外传来了门把手的转动声。
傅梓深的眼球缓缓转动,他看见房门被人打开了,一个满脸都是青紫伤痕的女人走了进来。
“乖乖,吃,快吃吧,妈刚做的,还热乎着呢。”女人低着头,耳上夹着的碎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脸上的伤痕。
热乎乎的白馒头被递到了傅梓深的嘴边,傅梓深张了张嘴,艰难地咬下了第一口。
柔软的馒头在唾液淀粉酶的作用下发出一丝丝甜味,傅梓深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过第二个馒头开始大快朵颐。
“慢些吃,没人和你抢。”女人温柔地笑着。
等傅梓深吃完了所有东西,女人又从篮子里掏出一瓶小药水,用棉签蘸了给傅梓深涂伤口。
药水颇具刺激性,每次和伤口的触碰都让傅梓深浑身一颤。
但他已经习惯了,就算再疼也要忍住,如果不涂药水的话伤口会化脓发烂的。
傅梓深定定地看向女人,轻声问:“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女人涂药的手一顿,随后她扯出笑来:“怎么会?只是爸爸他喝酒喝糊涂了,他平时不这样的。”
傅梓深低下头来,思考了许久,接着问:“妈妈,爸爸为什么总要说我是恶魔呢?是因为我和其他小朋友长得不一样吗?”
女人将傅梓深拉进怀里,轻声细语道:“和其他小朋友长得不一样不是正说明我们乖乖是独一无二的宝贝吗?”
“真的吗?我是独一无二的吗?”傅梓深眨了眨眼。
“那当然,乖乖可是上天送给妈妈的宝贝,是独一无二的哦!”
闻言,傅梓深眯眼笑了起来。
傅梓深很喜欢妈妈,妈妈是全天下对他最好的人。
“妈妈,等我长大之后要保护你。”傅梓深盯着妈妈脸上的伤口,皱着小脸道,“以后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女人忍俊不禁,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摸了摸傅梓深的头:“等你长大了就需要去保护别人啦。”
“别人?”傅梓深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我们乖乖将来要变成小英雄,去保护更多更多的人。”
“那妈妈怎么办?”
“妈妈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呀。”女人挥了挥拳头,给傅梓深展示了一番根本没有几两肉的胳膊,但小小的傅梓深哪里知道自己的妈妈其实手无缚鸡之力,他只知道,在那刻他的妈妈无比英勇。
“妈妈,我们现在要去见爸爸吗?”傅梓深看着女人牵着自己的手,抬头问道。
“嗯,爸爸现在酒醒了,你去好好道歉,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然而,事情没有两人想得那么简单。
酒瓶在傅梓深的脚边炸裂开,碎片划破了他的小腿,细细的血珠滚了下来。
“你还把他弄到我面前做什么?!”男人咆哮道。
女人一把抱住男人的腿,哀求道:“你放过他吧,他孩是个孩子啊……”
“孩子?你知不知道因为他这个怪胎,我走在外面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男人一脚把女人踢开,撩起袖子向傅梓深走去。
傅梓深熟练地举起手护住头,下一秒就被男人大力掌掴了两下,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歪倒在一边。
女人一边尖叫一边扑了上来,护住了傅梓深的头。
“你疯了?他是你儿子!”
“我儿子?屁!他是恶魔的儿子!”男人伸手去拽女人,可瘦小的女人在一瞬间爆发出无比强大的力量,不管他怎么扯都扯不开,男人索性气急败坏地对着女人拳脚相加起来。
在神会的教义里,天灾是恶魔引起的,而恶魔就是白发红瞳的怪胎。
傅梓深的家庭十分贫穷,于是他的父亲将一切理所当然地归责于妻子生下了一个白发红瞳的婴儿。
他是恶魔的孩子,是不祥的征兆。
女人的头被打得发出清脆又沉闷的声响,她一声不吭,把所有痛苦都咽进肚子里独自消化。男人看不惯她的隐忍,一把揪起她的头发,女人吃痛,下意识松了护着傅梓深的手,男人便将她拽到一边,发了狠地用脚踢她的脸。
“妈妈……妈妈……”傅梓深透过手的缝隙看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