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妈妈要怎么办啊……”她断断续续地哭着,“妈妈很怕痛,很怕很怕……”
宋拾邈不仅仅怕痛,她还害怕楚风会像那个男人一样,第一个扑向孩子而不是她。
她不应该怀疑楚风的,因为没人比她更清楚楚风有多爱自己,但是孕期的女人神经敏感衰弱,她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那个自信、强大、果敢、雷厉风行的女人去哪里了?
这个畏缩、多疑、脆弱、胆小怕事的女人又是谁?
宋拾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变了,而楚风喜欢的是曾经的自己,不可能是现在的自己,她几乎可以确定等孩子生下来时,楚风肯定会第一时间跑向孩子而不是她。
内心产生的强大撕裂感与痛苦让她有些神志不清,药物的副作用也涌了上来,她想吐。于是宋拾邈跌跌撞撞地寻找洗手间,在吐完胃里的东西后她又开始呕黄水,等她吐到实在没东西吐之后才虚弱地撑住洗手池两侧。
她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也在看向自己。
“你是谁?”
镜子里的女人头发稀疏,青黑色的黑眼圈下缀着夸张的眼袋,皮肤苍白没有血色,眼神黯淡无光,脸颊浮肿,肿得双眼皮都变成了内双。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有小苍蝇在围着她“嗡嗡”叫。
宋拾邈道:“一具尸体怎么会站在我面前呢?”说罢,她痴痴地笑了起来。
她回想起当时大闹实验室时有人在背后说她像个“泼妇”,可不嘛,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可比泼妇可怕多了。
宋拾邈觉得身体很冷很冷,于是她走到了窗边,让太阳光洒在自己身上。
但是她依旧觉得冷。
难不成是因为太阳光不够?
宋拾邈爬上了窗台,太阳光将她整个人都裹了进去,但她还是觉得冷。她继续探出身去,没想到脚一滑,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掉下去时宋拾邈在想什么?
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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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颓丧地坐在诊室门口,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向保温仓里的小婴儿。
“宋女士在下坠途中拼命护住了肚子里的宝宝,这简直是个奇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居然还活着。”
“但是还是要留院观察,毕竟宝宝月数太小,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看着那个小小的早产儿安静地躺着,楚风心里一片混沌。
不知道等了多久,楚风干涩的眼看到了那个小婴儿动了动手指,似乎在努力击打着什么,一瞬间,楚风抱头痛哭了起来。
“宋老师……宋老师你为什么扔下我一个人啊?”
没有人回应他的问题。
他期待的美好未来在这一天碎成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