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傅梓深手指舞成残影地在电子屏幕上戳了戳，蓝色的电流加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可瑞秋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傅梓深回忆了一番——蓝光已经若隐若现地持续了半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在这半小时内瑞秋的生命体征都没有恢复正常。
瑞秋已经没救了。
傅梓深颓然地撒开手，叹了口气扶住了额头。
“救不了了？”楚南芸问。
傅梓深点了点头。
“之前在招待所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个小时的时间怎么会变成这样？”楚南芸皱起眉来，仔细思考中间是否有出错的环节。
“这件事情太诡异了。”傅梓深道，“再查下去保不齐会再出什么事。”他自己倒不害怕所谓的危险，他只是担心楚南芸的安危。然而楚南芸却正色道：“那难道不意味着我们更应该查下去吗？”
楚南芸将手轻轻搭在瑞秋的眼皮上，轻声呢喃了一句“阿弥陀佛”。“只有查下去，揭露事情的真相，我们才能还逝者一个公道。如果仅仅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那也太自私了。”傅梓深看到她微微颤抖的手，和隐隐泛红的眼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半晌，傅梓深嘴角上扬：“你说得对。”他站直身子，走到生命舱前，道，“现在唯一能够提供线索的只有她了。”他指了指躺在生命舱里、一动不动的瑞秋。
“可是她已经死了，线索断了。”楚南芸道，眼神中还有挥之不去的悲伤。
“线索没断。”傅梓深，“虽然这很不人道主义，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拆她的电子脑了。”
说完，他耸了耸肩，补充道：“反正她已经死了，我们不用再担心强拆电子脑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危险。”
楚南芸沉默许久，然后她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坚决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们现在就差一个线索，只要知道瑞秋所了解的有关玛莎的事情，我们就能继续查下去！”傅梓深抓住了楚南芸的肩膀，“姐姐，一开始说要调查的人是你，现在希望就在眼前，你放下所谓的人道主义精神好不好？”
楚南芸还是摇头：“瑞秋是听到玛莎的名字才陷入昏迷的，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
“什么古怪？”傅梓深不能理解。
“她昏迷时的状态根本不像一个人类该有的状态，更像是——”楚南芸来到瑞秋身前，伸手摘掉了她的假发，“更像是一台死机的机器。”
棕色的假发落在地上，露出瑞秋残缺不齐的半边脑袋。傅梓深这才想起来当初卡其描述瑞秋时提到的关键线索——那个戴着一顶假发的奇怪女人。
“刚刚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楚南芸摸了摸瑞秋脑袋上的缺口，手指在触碰到某些凸起的棱角时收了回来，“生命舱在进行急救时会放出大量的电，正常来讲那样功率的电流足以灼烧皮肤，按照这个道理空气里应该会弥漫着皮脂燃烧的异味才对。”
傅梓深闻言，鼻子翕动着嗅闻空气里的味道，确实没有皮脂燃烧的异味。
楚南芸又掀开瑞秋的衣服，只见那衣服下的皮肤完好无损，丝毫没有烧灼的痕迹。
“能做到这样的，可不是什么单纯的人类了。”楚南芸微微一笑，将瑞秋头上的缺口挪到了正对傅梓深的地方。傅梓深看着那缺口里裸/露出来的各种电子神经元装置，倒吸一口凉气。
“是仿生机器人。”傅梓深道。
楚南芸耸了耸肩：“我们村里的科技没这么发达，我也没见过什么仿生机器人，不过你说是就是了。”
傅梓深的眼睛缓缓瞪大，他笑着搂过楚南芸道：“姐姐真的是太聪明了，这些我都没有注意到！”
被夸赞的楚南芸骄傲地蹭了蹭鼻子，挺直胸脯道：“毕竟我还是学了点医疗知识的。”
既然瑞秋不是人类，二人也就没有所谓的“人道主义精神”了，傅梓深搬来工具箱，坐在小板凳上开始拆卸瑞秋的大脑。
趁着他手上忙活，楚南芸赶忙问：“所以仿生人究竟是什么？”
傅梓深道：“其实仿生机器人是从家政机器人演变过来的——”
明光城科技高度发达，为了方便人们生活，方舟实验室制作出了家政机器人来替人类分担最基础的家务。最初的家政机器人就是一个白色圆筒状主体辅以几条机械臂的普通小机器人，唯一的特点就是可以和主人没事唠嗑两句。日子久了，人们便对家政机器人产生了一定依赖性。后来有人提议将家政机器人制作成人形的，此提议一出，得到了广泛支持，于是方舟实验室就制作出第一批人形家政机器人投入使用，反响很好。
但渐渐的，家政机器人的“陪伴”功能慢慢超越其“家务”功能，在结婚、生育率都很低下的明光城，方舟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很快发现了人形家政机器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人们分泌多巴胺，提高他们捐/精捐/卵的意愿。于是，用于陪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