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依旧是一无所获。
群众的舆论来得也快,散得也快,即使是那样性质恶劣的恐怖事件,过了十天八天之后也就只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没人再对这件事情有太多的实感。而真正目睹了事件全过程、从此患上心理疾病的人则被神会以抚恤的名义送进了精神疗养院,过上了与世隔绝的日子,他们现在如何、当天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无人知晓。
楚南芸歪在沙发上,听傅梓深一字一句地给她念着今日新闻,有些无精打采。事情一天没有着落,她就一天不得安生。这两天明光城下起了罕见的大雨,雨大到城里水雾四起,形成一道厚厚的屏障。由于天气的影响,人造太阳这两天都未曾升起,明光城陷入了长达三天的黑暗。
好几天没晒到太阳的楚南芸只觉得浑身难受,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身上爬似的,它们在抠她的皮肤,在撕咬她的血肉。楚南芸忽然觉得很悲哀,这种悲哀并不是来自于她对本身处境不完美的抱怨,而是来自一种怜悯——明光城的人就是生活在这种混沌之中的吗?
在她小的时候,奶奶常说只要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日子就还得继续。可明光城的太阳什么时候能不受任何因素的影响、照常升起呢?没有人知道。末世里的人能喘口气就不错了,哪里要求那么多呢。
下大雨的日子里,傅梓深和楚南芸都懒得出门,因为一出门就会弄湿鞋子,鞋子湿了没有太阳烘烤又很难晾干。用吹风机吹也不是不行,但那样家里就会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虽然二人已经足够亲密,但还没有能到互相闻脚臭的地步。所以为了避免尴尬的发生,二人很默契地选择了从源头上解决一切问题,那就是不出门。
不出门有不出门的好处,当然也有不出门的坏处——楚南芸不会做饭,傅梓深只会煮泡面。在连续四顿吃泡面之后,楚南芸想过要不要试试看做饭,于是她说干就干,把傅梓深放在橱柜深处、已经积满灰尘的锅拿了出来。简单清理之后,楚南芸将外卖送来的肉和蔬菜放了进去,架在了炉灶上。
也没有别人说得那么困难嘛!楚南芸自信满满地拧开了开关,橘红色包裹着蓝紫色的灶火“腾”地一下涌了出来,噼里啪啦地舔舐着锅底。没一会肉香就飘逸了出来。
楚南芸极力回想奶奶是怎么做饭的——她老人家好像说过肉要慢慢炖,时间炖久一点才软烂入味。于是楚南芸就擦了擦手,把锅丢在灶台上,美美转身走出了厨房。
虽然她记得做饭之精髓,但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炖肉记得开小火。
可怜的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烧干了,锅里头的蔬菜率先经受不住热度的洗礼,变成了一团黑炭,这团黑炭又染黑了肉,几分钟之后,肉也败下阵来,化为另一团黑炭。
等楚南芸乐呵呵地看完一集从黑市淘回来的《蜡笔小新》碟片后,厨房已经黑烟弥漫了。率先感到不对劲的是傅梓深,他从房间里探出头来,问:“姐姐,你闻到什么怪味道了吗?”
“怪味道?没有啊……等等!”楚南芸突然从沙发上蹿了起来,直奔厨房而去,只给客厅留下一道残影。
傅梓深好奇地跟了上去,只一眼便傻了眼——只见厨房里充斥着滚烫的黑烟,四处飘满了难闻的烧糊味。原先绚丽多情的灶火此刻像极了电影里正大发雷霆的包租婆,火红色的火焰直冲而上,穿过了锅底,在食物的残骸上叫嚣。
楚南芸手忙脚乱地关了火,可还有余党在事物上肆意嘲笑楚南芸的无能,她心一横,直接伸手拎着锅的两只耳朵将它提了起来。可先前火烧得太猛了,锅身和手柄的连接处出了点问题,锅直直地砸了下来,差点砸中楚南芸的脚。楚南芸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原地起飞,双手在身后的洗手台上一撑,整个人腾空起来,她借助力量腰身一甩,两只脚就落在了台子上,保持了一个蹲坐的姿势。
傅梓深眼疾手快地抄起一旁的水瓶对着锅浇了过去,水接触到火焰瞬间蒸发,发出“刺啦”一声尖嚎,然后原本还在嚣张的火焰就萎靡了下去,化作了一滚浓烟灰溜溜地跑走了。
傅梓深松了口气,在看清手里拿着的用来灭火的水竟然是自己最爱的汽水时难过得心都揪了起来。“罪魁祸首”楚南芸呆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狼藉,扯出一抹尴尬的笑道:“看来我还是不太适合做饭。”
二人面如死灰地食用了第五顿泡面。
楚南芸像个无情的进食机器一样木讷地用筷子将面条擓进嘴里,她只觉得自己吃的不是面,而是一条条恶心的毛毛虫。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吃货楚南芸发了一通来到明光城之后第一次脾气,不管傅梓深怎样哄骗她都绝对不会再吃一口泡面。
“那我们点外卖?”傅梓深无奈道。
“不要!主城区的外卖又贵又难吃!”楚南芸把脸埋在沙发上的枕头里,整个人跪趴在沙发上,活像一只鸵鸟。
真不能怪楚南芸挑,主城区内好吃的饭食都是堂食,只有一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