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几之本是旱鸭子一枚,没来由的就害怕水,所以在学校课单上看到游泳课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排斥、不想去,还是麦麦说服了她,让她能够勉强踏进游泳馆,但只是呆在泳池旁看着他们上课,最后在麦麦与其他老师同学的鼓励劝说下,才开始双手紧紧扒在泳池边边将身子浸润在水中。
陈几之随后也在老师的耐心教学下掌握了基本的游泳技巧,也能够单独在泳池里游上十来米。
今天算是他们一年级中最后一节的游泳了,即使是陈几之这样的都能够像模像样的在泳池里游上几圈,所以老师在最后的课堂中决定让他们自由活动,并且强调“不能够去深水区”。
前后排列成三排的孩子脆生生整齐地回应道:“知道了。”随后得到老师解散的指令便三两成群地朝泳池方向散开。几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子疾步跑向泳池边没有任何犹豫地向下面纵身跳下,有了领头人后便开始有人效仿,因此溅起的水花惹得还站在边上的女孩们纷纷抱怨。按以往面对这幅场景早就跳脚的麦麦竟然一反常态地呆呆看着面前蓝蓝的泳池,对于他们没有丝毫的理会。
“麦麦?”陈几之见麦麦呆愣着,担心地伸出手轻轻晃动她的手臂提醒。
被陈几之的动静闹的回过神的麦麦转头看向旁边正在看自己的陈几之,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后对她说:“果果?怎么了?”
“麦麦,我们下水吧,大家一块。”
几之知道麦麦今天不开心是为什么,在一大早的时候麦麦就和她说了,所以现在的她是一门心思想和她一块玩耍,希望在大家玩闹的过程中帮助她把烦恼忘记。
麦麦原是呆住犹豫不绝地望向泳池那边,望向泳池边的时候麦麦脑中竟然显现出昨天晚上继母被爸爸搂在怀里翘起做着繁杂美甲装饰的兰花指一搭一搭地抚摸着还没有明显隆起的小腹,趾高气昂地和自己说“麦麦即将有弟弟了”。
为此哭了一晚上的麦麦在学校见到陈几之的第一面就被她看出端倪,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只得将其脱出,本是想让陈几之和她自己一块气愤一块伤心,但是没想到陈几之听到这个消息竟是大笑着恭喜她,这让她一愣,心中气急,没压住自己积压许久的情绪,随即与陈几之翻了脸,气呼呼地不再理会她。陈几之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但是麦麦从来都是善解人意,几乎不会和她闹变扭,这让她不禁觉得肯定是她哪里惹得她生气,所以在上游泳课之前陈几之的态度一直是处于讨好乞求原谅的状态。
当陈几之向麦麦提议一块游泳的时候,麦麦虽然有犹豫但最终还是答应了,这让陈几之觉得自己一天的示好有了成效,更是主动牵起麦麦的手,拉着她朝下水梯走去。
陈几之、麦麦连同其他平时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在老师划定的浅水区游了几个来回后,麦麦许是觉得这块浅水区被班里男生玩闹得显得拥挤,指了指旁边没什么人的深水区,向大家提议道:“我们去那吧,没什么人,也游得舒爽些。”
有一个女生弱弱地说道:“可是刚刚老师说了,不让去那,只让我们在这块活动的。”
“怕什么,顶多就是被说一顿,老师还能够怎么样?”另一位高壮女生趾高气昂的反驳道,显然也是不满这么多人挤在这么小的池子里。
高壮女孩在这个小团体间的有较重的话语权,大家看她说的笃定,就算有几人心里还是忐忑但还是壮着胆子跟随大家一块去了旁边的深水区。
几之一直在外围看着她们争论,看她们最终决定去往深水区后,她脑袋向旁边一甩看向麦麦,见麦麦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样子,她也只能够强压内心的忐忑,跟随麦麦一块来到她从未涉足的深水区。
“麦麦这好深,我有点害怕。”几之紧紧抓住麦麦的手,麦麦甚至感觉到了疼痛,在不留痕迹地推开陈几之扒着自己的手后,笑着对她说:“别怕,有我在呢,你忘了,我是最擅长游泳的。”说话间还亲密地搂住陈几之,顺便把她向游泳池推。
“那,麦麦你一定得在我旁边。”
“没问题。”这时候的麦麦笑脸盈盈,完全与之前的阴郁不同。
一群人下水感受着大泳池的自由,过了一会麦麦就提出玩触底游戏,即谁先碰到游泳池的底谁就赢。
深水区底部被设计成斜坡状,最深处达到了2.5米。顶部照射的光似是打不到水下一样,一切的波光凌凌只是悬浮于表面与水下世界无关。更衣通道处的黄砖柱子,贴满泳池壁的蓝色方块瓷砖,中间砖缝处加以白色乳胶衔接,在水边与闪闪波光交相呼应。入了水,一切的呼应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各种笔直线条被扭曲,颜色也不再是那个颜色,变得昏暗浑浊。随着麦麦一众人的到来,水花开始在动作下溅起,凌波也因此加大了摆动的幅度,一面掀起向四周扩散,撞到墙后再次回转,这样无尽的反复,让水下世界的扭曲与切割程度被不断加剧,把整片水下世界打搅得不得安宁。
麦麦拉着几之的手落后于众人。只见在最前端的莱莱已经触底,在摸到壁后已经开始转身向水面上游,在回程路过还在半途苦苦与浮力斗争的陈几之麦麦两人,泳镜下的眼睛只是一瞥,便继续仰头向上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