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等待黎华给我答案。
如果他当着徐心宁的面叫我回英国,我发誓我绝不会多留一分钟,并且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用很谨慎的目光看了徐心宁一会儿,然后视线落在我身上:“若绮。”
我霎时屏住呼吸,即将被宣判的绝望感漫上来,顷刻将我淹没。
“你先出去等一下可以吗?我要跟徐心宁说几句话。”
我想我答应下来并且轻轻带上门的举动还算得体,但出门后到椅子上坐下来的那几步走得摇摇欲坠。
我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时间像被按上了暂停键一般停滞不前,我甚至开始盘算要不要主动离开来换取体面。
门忽然开了,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徐心宁飞速地走向了电梯,没有往我这里多看一眼。
我迫不及待地冲进病房,黎华望向我,笑得不动声色:“这么早就逛完了?”
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一开口就气势汹汹:“不需要向我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吗?我是该留在这里还是回英国?”
他敛起笑意,说得无比认真:“我可以解释任何你想知道的事。”
我破罐子破摔:“好,我什么都想知道……比如说刚刚你把我赶出去,跟她在里面说了什么。”
他叹了口气,面露无奈,但还是说道:“我说很感谢她愿意这样帮助我,但她所做的已经超过了朋友之间的界线,我不能接受,等她回国,我会联系一些资源,希望能在事业上帮到她。”
体面又坚决,很符合他的作风,我的语气和心一下子都软下来:“所以你和她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她的孩子和你没有关系?”
他惊讶:“你知道她有孩子?”
“古芊菁告诉我的。”
“消息挺灵通。她确实是在美国生下了孩子,就是我去送机被拍到的那次。她一个人要面对很多,所以在一些事情上我提供了帮助,比如联系医院之类的。后来在洛杉矶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饭那天,原本也是因为我来拍《木兰》,刚好探望她。孩子是她的秘密,所以刚才我才想单独对她说这些。”
他的言语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我却为自己的失态羞愧,又不愿轻易认错:“我怎么知道……你以前有绯闻都会否认,但你和徐心宁的事传了这么久都没否认,谁都以为是真的。”
“未婚先孕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压力已经很大,这时候撇清关系总觉得太不近人情……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忽略了他人的看法和感受。”他直视着我的目光里多了一层显而易见的意味。
“那……你还需要我在这里吗?来之前我就应该先问你的……”
“若绮,”他顿了顿,语气听起来竟有些深情,“如果你这个暑假没有别的安排,并且还愿意留在这里陪我的话,我会很高兴。”
一直以来,都是黎华给予我帮助和照顾,他从不曾像现在这样,请求我的陪伴。
心被拧成一团,又渗着难以言说的甜:“我当然愿意陪你。”
“不过明天之后你先不要来医院了,古芊菁马上出院了,你没有理由再来这里。我明天手术之后,过几天就出院了,阿文已经租了房子,你先搬过去,顺便自己在纽约玩两天。”
他是病人,说什么我都照单全收,第二天就从酒店退了房,搬到他租下的公寓里。
公寓远离纽约市中心,很适合黎华静心休养。
复式的格局很宽敞,一楼有空间很大的餐厅和客厅,还有厨房和一间小卧室,二楼则有三间卧室。
阿文替我把行李搬到楼上:“方小姐,你就住这间吧,华哥会住旁边那间,我住在楼下。这几天我还是在医院,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我会安排人给你送一日三餐,也会有清洁工每两天来打扫一次。”
我明明和他差不多年纪,却好像被当成了小孩子:“不用担心我,也不用特地让人送餐过来,我已经一个人在伦敦生活了两年了,独立生活完全没问题。”
话是这么说,可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到底还是会孤独,尤其心里还牵肠挂肚。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精心安排,客厅里放着一架钢琴,音色圆润,音校得很准。
第二天,我在纽约到处转了转,给临时的家添置了一些装饰品,又去书店买了很多琴谱。
回到公寓,下意识抽出来练的第一本琴谱,就是K381。
时隔两年,我还能熟练地演奏它,不知黎华是否也一样。
我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但这里是纽约不是伦敦,不用上课也没有同学,时间突然变得很充裕,我便静下心来弹琴创作,这些日子马不停蹄的点点滴滴,统统化作灵感跃然纸上。
终于等到黎华出院,家里有了生气。
医生每天会上门为他检查、用药,一日三餐也有专人送上门。
我和黎华一起研究各种曲目的演奏,K3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