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委托者提供的信息,他手上有一张母亲照片,那是十多年以前夹在他襁褓中的照片,显然是为了日后好重新相认。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江户找到的可能性本就微乎其微,我很想说点不合时宜的话,但坂田银时并没有给我那样的机会,他将万事屋的另外两位成员继续留在登势酒馆当女仆,自己则是很快出发。
“这样好吗?”
十分钟后,我盯着走在前方的青年,很诚实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却依旧接下了这份委托,我并不觉得这像是他应有的做事方式……嗯?奇怪,为什么我会这么觉得,难道过去的我对他的了解已经到了深入本能的地步了么。
“哈——你指什么?”
出声回应我的银发青年正低头思量着什么,听见我的声音后,他微微放低手腕,撇头看过来。我的目光往他那扫了扫,很容易就看到夹在他指尖的照片内容。
材质有些发黄的彩印照片上,是一位留着披肩长发的女性,她的五官普通,笑容却是十分温婉。
我在心底轻叹一声,接着抬眸回看等着我后文的人,说:“接这样的委托,对坂田先生而言,不是显而易见的赔本生意么?”
“是吗,这明明是一桩从足够大半年躺平的大生意吧。”坂田银时漫不经心地把照片揣回怀里。
语毕,他脚步一顿,斜眼看向我抓着他衣袖,语气凉凉地开口道:“以及,倒是路人小姐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直到坂田先生愿意说说过往的事为止?”
“啊,我不是说了,过去我们也只是稍微有点复杂关系的路人吗?”
我歪头:“那坂田先生为什么要求我跟你走?”
他斜眼:“七天前的事就不要记得这么清楚了,我可不记得你属于完全能乖乖听话还能这么牛皮糖的人设?”
“因为我目前打算黏住你。”我蹙了蹙眉,尽管对他特意转移话题的态度不太愉快,却还是手上的力量再抓紧了一点,说:“我对坂田先生恢复记忆后做正经工作的模样很好奇。”
坂田银时眼神微妙:“喂——千城小姐,我怎么觉得你的话里有话啊?什么叫正经工作,阿银我难道做得都不是正经工作吗?”
我回忆了一下这几日凯瑟琳与登势婆婆对我谈过的那些光荣事迹,包括但不限于赌马打小钢珠拖欠房租的“恶习”,望着他又摇了摇头。
“请放心。”我语重心长,“关于坂田先生你的缺点我一个人都没有放心里,毕竟只要是人就不会完美。”
坂田银时:“……”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直接不说话了,头一扭,脚下生风,拽着我磕磕绊绊地向前冲。
我本以为接下来坂田银时要么去政府部门问问,再不然就是去警察局走后门调查一下,可他哪样都没有选择,反而带着我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家写着机械堂的地方。
浓厚的机油气息。
堆叠的橡胶轮胎。
紧密的齿轮声响。
怎么看都是和寻人这词完全不搭的地方。
我踮着脚,一边环视自己周身的陌生环境,一边保准不要踩到那些看起来分外脆弱的小玩意,然后脑袋一沉,就和天花板突然落下的小丑玩具撞了个正着。
坂田银时却看起来分外习惯这里,甚至还熟练地接住了几只墙里蹦出来的拳击手套,他随即左右看了看,接着往店铺内紧闭的一扇铁门喊道:“喂,源外老爹,你在的吧。”
“不在!”一声几乎是咆哮的回声从门里响起来,“只要是你我就都不在!”
“噢,原来如此。”坂田银面不改色抓住我的后衣领,躲过下一波攻势,同时拔高了音量:“那看来这桩两百万的大生意只有找别人了呢。”
身后的铁门砰的一下打开了。
“等等!”
一位身穿电工服,握着一把锤子的老者放下踢门的腿,连连左右张望,“在哪呢,那桩大生意?”
……
……
平贺源外。
机械堂的老板。
爱好是搞研究。
坂田银时一边懒散地掏耳,一边慢悠悠地向我介绍道:“喏,如你所见,年龄不小,脾气也大。”
“哼,太没脾气了只会让你这样的家伙蹬鼻子上脸。”平贺源外冷哼一声,“说吧,银时,又有什么事。”
“当然是来拿我的爱车啊,顺带,今天新接了一桩委托,所以想问源外老爹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虽然大多时候你都折腾不出个什么,但偶尔也会搞出有用的——噗呜!”
眼前的人刚义正言辞地说完,腹部就被猛然上了一记肘击,他笔直栽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手刚抬起就因为持续的补刀啪叽回归原位。
“没用?就你话多,就你话多!有种把给你修车的钱还给我啊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