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且先走进了银时的帐篷里。
下一秒,帐篷里就响起了不欢迎的声音。
“咳咳,假发你这混蛋给我滚出去——”
军绿色的荞麦枕头迎面被人扔过来,擦着耳侧落在脚边。还保持着投掷姿势坐起来的人虚着眼睛看了一下我,直到确定来者不是他想暴打的对象后,才脑袋一偏摇摇晃晃又倒回被子里。
“…哟,是卡密呀。还以为一定是脑子不清醒的那家伙又折回来了。”
他脸上蒙着一层口罩,瓮声瓮气说话的期间,转了转身体,又拉着被子严严实实把自己裹了起来。
我倒是不知道生病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过也明白他远没有之前那么精神。将落在脚边的枕头捡起来后,我慢悠悠地挪到他的身边,把枕头放好的同时也坐了下来。
规规矩矩躺在被子之中的坂田银时凑过来将枕头重新垫在脑袋下,他闭着眼,脸颊上正透出不正常的红潮,连银发之中冒出的耳朵也是给人一种摸上去就会烫伤的感觉。
困得不行的情况下,身体反而比思维更快,等我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用手指捉住那一小截发烫的耳垂。
“……”坂田银时眉头抽了抽,没有动弹,也没有睁眼,像是躺平了根本不打算挣扎:“…喂喂,千城桑,你这是打算做什么特殊play啊。”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垂眸看着与他脸颊线条相接的那块地方。
被捏在两指之间的耳垂正如想象那般,发烫得像是要灼伤触碰者,我从来不知道人类的体温在特殊的时候可以上升到这种地步。
指尖松开一点,将整只手掌移动不自觉地下移,停在对方无法出汗却滚烫的脖颈侧,我再轻声询问:“很难受?”
坂田银时冷不伶仃地浑身一个激灵,终于睁开眼,瞪我了一下。
“这不是废话吗!很难受!是个人的体感在北海道寒风和富士火山交替都会觉得难受到爆啊!一会凉得透心一会热得——咳咳咳。”
他本来想像平日里那样语气激烈地说话,但是没能坚持到几秒,就咳嗽起来,顿时气势又弱了下去,只能虚软地放空双眼焦点,喃喃道:“啊,可恶,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感冒啊,眼前开始花起来了。脑子里也乱糟糟的。”
是么。
我于困乏中眨了眨眼,将手抬起来,伏贴在对方的额前。
不出意外。
感觉到了更高的热度。
按桂之前说,貌似军队里治疗风寒的药物前段时间还没得到补充,所以他从炊事班拿了根大葱作为治疗的土法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坂田银时拒绝了。
从之前我刚进来的态度看,这家伙哪怕已经是露出这么一副像霜打茄子般的姿态,也死都不要用桂所提议的治疗办法。
若是这温度再高一点,他这么不愿委屈自己,恐怕一个人扛着难受又得暴躁起来。我再打了个哈欠,将他的额发拨开了一点点,刚打算施力,便因为想起什么而停住了。
“难受的话,向我许愿不就好了。”我这样建议道。
如果说松阳那件事是因为打定主意不想牵扯我的话,才不许愿的话,那么他现在完全没有那样的顾虑才对。
“哈?”坂田银时无精打采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扬手拍开我放在他头顶的手,“免了吧,什么样的小事都要搭把手是你的坏习惯,就是因为这样滥用自己的能力你才会会常常犯困吧。”
“没有。”我正色道。
但是听我说话的人根本不信。
“噢是么,怎么都好,总之听好不要擅自再随心所欲再来对阿银我的身体动手脚,也不要再来问我许不许愿,无论什么时候,两者我的态度都是NO……咳咳,听明白没?”
“……”
我觉得坂田银时不可理喻,既不接受治疗,也不接受许愿。但若要在这种情况下去违背其意愿,也不符合我的原则。
能做的只能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戴着口罩下不断咳嗽的模样。
此刻的坂田银时只是单穿了一件青色的中衣,随意交错至胸前的衣物因为穿着它的主人根本不规矩而敞开了衣领,露出仿若一碰就能用手指描绘至底结实肩胛的锁骨。
无论是对方那因为发热而染上红晕的面容,还是接下来用手指盖住眼睛低低抱怨的状态,让我一时有了自己也能轻而易举掌控住他的错觉。
心底仿佛有细小的虫蚁爬来爬去,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暂时也没有精力在意。大脑因为疲乏而有些凝滞,我闭了闭眼,心想到他宁愿撑着也不打算接受帮助,莫名又烦躁起来。
我以两臂环绕住自己的双腿,将下颚放在膝上,不自觉地呢喃出声道:“是不是把你绑起来,你才会乖乖求我?”
“啊?”似乎没想到我会做出那样的发言,坂田银时动了下脑袋,因为思绪混乱而迷离的眼神看了过来,好半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