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间又坐回去:“说说吧,还有什么没交代的?为什么绑架那女孩?”
仇文静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不说话了。
“行,”沈白间倾身撑在桌子上,“你不说,我来替你说,从你上次的描述中,本市有个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可能组织里有的人因为各种原因去记忆当了有关组织犯罪的记忆,也有好像仇白羽那样知道一些事,受不了那些事的折磨去当了记忆的,你们不知道记忆当铺里到底存放着多少对你们不利的记忆,所以绑了阿田,是为了找到并且销毁那些记忆,是不是?”
仇文静点点头,又摇摇头,指甲掐进了肉里也毫无知觉。
沈白间继续说:“仇白羽发现了你参与了器官买卖的犯罪行为,所以你逼疯了他,又对他下药杀了他。”
“不,不是这样,”仇文静矢口否认道,“我上次对你们说了谎,其实我爸,我爸才是那个替他们服务的人,是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逼我,他死有余辜,我不是绑架,我只是想向当铺的人了解我爸的记忆,要不,要不然她怎么能回去呢?”
沈白间盯着她看了半天,饶有兴致地“唔”了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倾身靠近了仇文静,“是不是有人教你有关手机信号的技术?你觉得,这个人如果这么了解这种技术会想不到我们也会查呼叫转移?他究竟是在帮你,还是在利用你,姑娘,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仇文静顿时愣在原地,僵着表情沉默了片刻,眼里蓄满了泪,不可置信地搓着手:“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和我说销毁了那些记忆,你们就没证据了,不可能……”
张堃嗤笑一声:“搞了半天,这是个被丢出来的替罪羊啊。”
江宇认真想了想:“可以理解,我们调查检验科的时候,并没有查出里面谁有嫌疑,如果仇白羽也不是他们的人,但是他们必须知道检验科的检验结果,就必须有个中间人,仇文静是最合适的人,她想窃取他爸的工作内容比别人容易的多。”
“没错,”张堃说,“季医生说过仇白羽不抽烟,可是打电话给他那天他却半夜在阳台上抽烟,极有可能是他发现了仇文静的事情晚上烦的睡不着觉。”
沈白间在桌面上敲了敲,向后靠在椅背上:“怎么,还想替他们瞒着不说吗?那可正中他们下怀了,你死了,他们就都安全了。”
仇文静几不可闻地问了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沈白间给她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你大概不知道,根据记忆的内容,分离出来的颜色是不同的,越痛苦邪恶的记忆,颜色越深,而你爸爸分离出来的记忆是淡的,向善的,所以你说的那些,根本不可能。”
仇文静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沈白间无声地看着他。
过了许久,仇文静蜷缩在审讯椅中,怯怯地望向沈白间:“我交代,我对不起我爸爸。”
沈白间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吧。”
“我知道我爸爸的那段记忆,也知道有这样一群人在做这种黑市买卖,但是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找上我。”
她顿了顿:“他们告诉我,那些被换掉器官的人原本就是病重不治的人,与其这样死去不如去救别人,也算是一种圆满,我当然知道这话是唬我的,不过是为他们的恶行披一层好看的外衣,但是他们给的太多,我,我没受住诱惑,我每过一阵,就偷用我爸的账号下载他们科室所有检验资料交给他们,他们再从中筛选,我不用亲自参与犯罪,却有不菲的收入,从一开始的忐忑渐渐也心安理得起来,可是不久前,我爸发现了……”
“他发现以后你就动了杀心?”
“没有,”仇文静疯狂摇头,“我没有,他要求我立刻断了与那些人的所有联系,可是那些人没那么容易轻易放过我,后来,我爸去记忆当铺赎回了那段记忆,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说如果我还不收手,就要报警。”
仇文静脸色愈发苍白。
“我爸逼我,他们也逼我,直到后来,我发现我更衣室里放了一沓利多卡因,我爸心脏不好,过量的利多卡因必然会引起心衰猝死,我吓坏了,可他们说,如果我不动手,要么我爸把我送进警局,要么他们除了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求我爸,跪着求他,可是那天,我发现我柜子里的利多卡因少了一大半,当晚我爸就在医院发了疯,就……就……”
“不是你给仇白羽注射了利多卡因?”
“不是,那天晚上我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沈白间起身出了审讯室,在走廊里连抽了两支烟,仇白羽说报警是假的,只不过为了威胁仇文静,让她和那些人划清关系,但是他发现了仇文静更衣柜里的药,以为自己的女儿要杀自己,为了保护女儿,他痛苦地选择了自杀。
心寒、绝望不知道他是在哪种心情下拿走了足量的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沈白间灭了烟头塞进走廊拐弯处的垃圾桶里,回了审讯室。
“说说绑架阿田的经过。”
“因为我爸当过记忆,不久前高主任也受不了良心的折磨想脱离组织,他们不同意,高主任干脆去当了记忆,于是他们让我想办法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