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生看起来有有些憔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眼下浮肿,还泛着青色。
他看了眼沈白间又看了眼邢正阳:“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有气都给我憋着,市里无论对连环剖腹杀人案还是对泓宇集团的经济犯罪案都十分重视,谁敢在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使绊子,通通给老子把皮绷紧了。”
忽地,沈白间手机震了震,收到一条信息,低头划开一看,是张畔畔发来的:哥,昨天晚上罗队来咱们家,老爹老妈把我赶回卧室,三个人在书房里不知道聊了多久,我看他们神情都不太对,你是不是又犯什么错误了?是的话赶紧跟爸认错,可别连累我啊。
张建生拉开椅子坐下:“所有的线索查到现在也没有有效地进展,既然如此,罗支队,”他面向罗宏说,“刑侦的工作,从现在开始从头重新梳理,力保不疏漏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经侦也一样,需要相关部门做什么支援,只管提,我做后勤保障,”他深深看了眼沈白间,几乎带着些咬牙切齿,“不惜一切代价破案。”
沈白间看着信息,听出些许不对劲,一抬头目光正好与张建生的对上,讶异地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些悲伤感。
他不知道,罗宏前一晚去了张建生家,为了沈白间的记忆瓶。
罗宏和张建生谁也不希望沈白间知道记忆瓶的事,可是那天罗宏听到关听雨对他说的那句话让他十分恐惧,如果最后沈白间从那些人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会怎么样?
他越想越害怕,甚至没事先知会便擅自去了张建生家。
张建生书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头,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我说了,谁也不准告诉白间,船到桥头自然直,最后总能想到办法瞒过去。”
罗宏还没说话,秦羽推门而入,她嫌弃地用手扇了扇满屋子的烟雾缭绕,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散去烟雾:“你想把房子点了?纵火犯法知不知道?执法人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张建生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们俩说正事呢,你别打岔。”
秦羽白了他一眼:“白间也是我儿子,他的事我难到还不能参与?”
张建生一直半睁不睁的眼睛蓦地瞪大了看着秦羽:“你怎么知道的?”
秦羽哼了声:“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就你是警察明察秋毫,耳濡目染这么些年,我也不比你差,你从来对白间谈恋爱持开明态度,又魂不守舍这么些日子,怎么了,我就不能查一查原因?”
张建生泄气地坐进沙发。
秦羽转向罗宏:“小罗,你是白间的师父,我问你,你是什么想法?”
罗宏沮丧地摇摇头,他在矛盾中挣扎了许久,就是无法抉择才来找张建生商量。
秦羽问:“白间现在查的案子是不是和当年有联系?”
罗宏震惊地看着秦羽。
秦羽说:“别这么看着我,如果不是,你们两个何必急成这样。”
罗宏磕磕巴巴喊了声:“师母……”
秦羽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没有月亮的黑夜漆黑一片,模糊的树影随着风沙沙摆动,她声音发沉:“告诉他吧,让他自己做选择。”
“师母。”
“秦羽。”
秦羽:“我知道,你为了他好,那时候他还小,你替他做了选择,可是他现在已经是成年人,有必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告诉他他有那样一段关于他母亲的痛苦往事,至于做什么选择,那是他的权利,。”
张建生腾地站起来,来回打转:“他,他如果选择打开记忆瓶,又回到小时候那样怎么办?你,你这是在毁了他的一生。”
秦羽:“我毁他?这么多年我当他是亲生儿子一般,张建生,说话要讲良心,你们的案子破了吗?如果他在调查中无意知道了真相怎么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才无法接受,那才是真正地毁了他。”
张建生被说中了痛脚。
秦羽坦然地看着张建生:“孩子大了,不可能一辈子活在你的庇护之下,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当然,你可以将利弊和他说清楚,也可以告诉他当时他是在什么状态下我们才选择了分离他的记忆,他是一名警察,你们俩亲手培养出来的优秀的警察,难道你们对他没有信心吗?”
罗宏痛苦地对张建生点点头。
张建生摊在椅子里,仰头闭上眼睛,抉择对于他来说从来就不是难事,这是唯一一次,他站在抉择的岔路口上不知该何去何从。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仿佛做了什么决定,眼底通红,目光坚定。
他吐出淤积在胸口多天的浊气:“我同意你说的,尊重他的选择,如果他真的承受不了打击,又……我就养他一辈子,我死了畔畔也得管她哥的后半生,管到底。”
说完,他重重捶向桌面,趴在桌上,肩头耸动。
秦羽闭了闭眼,对罗宏说:“让他有空回来一趟,我来跟他说。”
罗宏回忆到此,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坐在上位的张建生,又瞄了眼坐在自己右手边的沈白间,答道:“是,张局。”
沈白间问邢正阳:“邢队,经侦有新线索?”
邢正阳朝着张建生:“因为举报泓宇集团是匿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