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间拿着文件袋回了家。
文件袋里是二十年前那桩连环杀人案的案卷,复印件。
凶手是个三十多年的男人。
男人是个外科医生,有美丽温柔地妻子,调皮可爱的儿子,在所有人看来家庭幸福美满。
可男人说每当他在手术台上为病人做手术时,看到手术刀划开他们的皮肉,内脏暴露在他的眼前,他都有把内脏取出来的冲动。
终于,男人受不了这种诱惑,在老家的破屋布置了一间简陋的手术室。
老家的破屋很偏僻,周围几百米内没有别的人家,成为他罪行最大的掩护。
终于在一个雨夜他向一个年轻的女孩伸出了魔爪。
第一次在不是医院手术台的地方剖腹,男人兴奋中夹杂着紧张,可因为环境简陋,女孩不久死于感染。
男人在破屋后面的山上掩埋了女孩。
这个女孩一直到男人被抓才被找到,早已化作白骨。
五年的时间里,每隔几月就会有一个人死于他的手下,男女老少都有,他下手的对象全看心情,随机选择。
每个死者都是活着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取出内脏,最后在绝望中痛苦的死去。
男人处理尸体的方式随心所欲,有的埋在后山,有的直接肢解,甚至有的,扔在了城市的角落,被拾荒者发现,却无从查起。
那个年头,监控布网不够,探头清晰度不够。
男人极具反侦察能力,选择的被害人之间又毫无关联,查案的警察根本无从下手。
如果不是因为男人逐渐爆棚的自信心,什么时候能落网还不好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迟迟没有被抓,男人得意忘形,最后一次杀人后弃尸时居然顺手将死者一截手掌扔进了离他家最近一户人家的猪圈里。
那家人喂猪的时候发现了一截手指没被吃完的。
被审问的男人倒是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交代了所有罪行。
包括他特殊的癖好——其中有些被害人被剖腹前都被他在大腿内侧用手术刀刻下了蝴蝶的图案。
他说他喜欢那个图案。
沈白间合上案卷,他确信案卷里那个蝴蝶图案和这次死者身上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二十年前的死者,都是临死前被刻上了蝴蝶图案,伤口新鲜,而本次的死者,伤口状态呈现陈旧性伤。
是巧合还是……当年的凶手抓错了人……
沈白间闭眼靠在沙发里,他清楚记得关听雨的话,那个男人说他被那段记忆折磨了快二十年,画面里正是一双正在剖腹的手。
无论是时间还是内容都太过于巧合。
他啧了声,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毫无头绪,只能寄希望于江宇对死者的调查。
江宇拿着搜查证搜查了郑美华的住所。
房间里的布置极其简洁,丝毫没有多余的东西,基本属于一无所获。
不过既然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可查的东西便多了,通讯记录,上网记录,银行卡使用情况,去过的地方,见过什么人……
刑侦支队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
阿田整理完手上的事情,拿出自己的小本子翻出了季青让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是季青让:“你好。”
阿田对这位儒雅的客人颇有好感:“季先生,我是阿田,记忆当铺的伙计。”
季青让轻轻一笑:“是阿田小姐,有什么事吗?”
阿田尽量轻松地说:“哦,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这样,您前些日子当的记忆可能出了点问题。”
季青让思索了一会儿才说:“记忆出现问题?不好意思,我只知道自己当了记忆,但是已经想不起来具体内容,所以,你说的问题是指什么?”
阿田有点同情他:“您来了之后第二天,我们老板看出您那瓶记忆的颜色好像淡了一些,我原来并没有看出来,不过老板眼力比较厉害,她还从没出过错,是今儿一早我整理的时候发现您那瓶的颜色确实淡了一些。”
季青让不解:“淡了能说明什么?”
阿田:“其实您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以前如果如记忆主人去世,记忆直接就变透明,没了,您这个……”
季青让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我的生命在消退?”
阿田轻咳一声,她听出来季青让说的比较委婉,直白点说就是,你活不久了。
她连忙否认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确实没遇过这个情况,要不,您抽空来当铺一趟,不然哪天真消散了,我们可赔不起。”
十万块……阿田有些后悔那天狮子大开口。
收来的钱八成已经被关听雨挥霍了,昨天才背回来一个新包,少说上万。
她可真没钱赔。
不料季青让大度地说:“不要紧,如果记忆出问题应该也是我的问题,那,今天晚上合适吗?晚饭后我过来。”
如果不是隔着电话,阿田能给他磕一个。
阿田:“哎,好,我在店里等您。”
这一等等到了半夜季青让也没来,阿田趴在柜台上,猛地惊醒,抬头看钟,已经快十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