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带着兄弟们就在梁雨盼家的客栈喝茶,他本来还郁闷这殿下究竟演的是哪一出,却没想到看了一场好戏。
瞧着那梁栋材落荒而逃,聂风觉得好笑。不一会,就见他家殿下出现了。
“哟哟哟,没想到我家世子还有听人家墙角的癖好哇。”聂风取笑道。
“不想活了?”
“不敢,不敢。”聂风立马求饶。
周泽熙往雨盼家看了一眼,然后带着聂风与手下的人策马而离。
赶走梁栋材后,雨盼家人返回内堂,却见那徐二郎仍在。
“梁姑娘,昨夜徐某将梁姑娘独自留在林中,很是不安,真的抱歉。”徐二郎说道。
雨盼暗暗叹了口气,对徐二郎说:“徐大哥不必自责,那片林子是我的地方,我是因为要帮助太学的夫子处理一些,嗯.....比较机密的事情,所以才一夜未归的。”
徐二郎点了点头,“礼盼兄弟已经说过,只是我觉得,我也不应该留你一人。”
“我无碍的,徐大哥,今日我家家丑,让徐大哥见笑了。你也在这儿等了很久了,要么就先回去吧。”
“梁姑娘......”徐二郎叫住雨盼背影,雨盼转身,“还有什么事吗?”
徐二郎鼓起勇气,请求道:“可否与梁姑娘单独说说话,我...有话要跟你说。”
雨盼点点头,对等待着的亲人说:“你们先进去吧,我跟徐大哥说说话。”
徐二郎雨盼相对而坐,他似乎还没想好要怎么说,雨盼也不急,静静地等着他。良久,徐二郎慢慢地说:“梁姑娘,昨晚你问我喜欢你什么,从昨晚到现在,我在等你的时候,想了很久,如今我有了答案。”
徐二郎暗中握紧了手,思绪回到好几年前。他虽出生于大户人家,但也只是一个卑微的庶子,家中以嫡为尊,为了亲娘,他从小在嫡母与大哥的手下讨生活,其实日子过得甚为艰难。嫡母动辄打骂,嫡长兄狠毒无底线的戏弄,亲娘的软弱,时刻让他觉得孤立无援。
他曾试过自寻短见,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嫡长兄让他跟着到街上看烟花,还要骑在他的肩膀上。当时他只有十二岁,而嫡长兄已经十六岁了。他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不慎将他摔倒在地。于是,他被家里的小厮按着跪在地上,上头是高高在上的嫡长兄,周围是围观的人群。
眼前是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粪便,嫡长兄恶毒地讥笑,“吃了,我便饶了你,不然我让母亲打死你的姨娘!”
他不肯就范,于是小厮便摁着他的头,将他的头埋在粪便里,周遭的人议论纷纷,有同情的,有看好戏的,他的自尊已经粉碎化作地上的尘埃。
“让他吃进去!”嫡长兄哈哈大笑地指挥小厮们。他咬紧牙,挣扎着,硬是不让那污物进嘴。
“啊!!!我打死你!”此时是一个约十岁的小女孩蒙着素巾,正是雨盼,她矮矮胖胖的一个小人儿竟举着一块有十斤重的石头向徐二郎的嫡长兄砸了过去。
嫡长兄吓得魂飞魄散,还没反应过来,雨盼便快速地捡起地上的石头砸了过去,哪块大就捡哪块,一个砸一个准。
周遭的人看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被一个矮矮胖胖的小女孩欺负地满地打滚,大笑起来。
嫡长兄落荒而逃,他的小厮们也跟着走了,人群退散。
他浑身脏污,雨盼也不嫌弃他,将他领去湖边,解开脸上的素巾,弯身沾了湖水,将他脸上的脏物擦掉。
一遍又一遍,“好啦!”雨盼对他笑了笑,两人一起抬头看着天上一朵朵盛开的烟花,雨盼轻轻地说:“被人欺负,一定要反抗。”她指了指手臂的一个疤痕,说:“这里告诉我的哦。”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要被人欺负?你说对吧,哥哥。”
又一朵烟花爆开,徐二郎看着雨盼闪闪发光的眼睛,心里第一次开出了小小的花蕊,再也不是一片贫瘠。
烟花结束后,雨盼回去了。他一个人留在河堤上,想了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回了家,只是他临走前,用小刀划伤了自己,将血涂满全身,用手捡起地上一块湿润的粪便,涂在自己脸上,回家后,他不顾小厮的阻拦,顶着一脸粪便和举着喷血的手,冲进了父亲的书房里,惊呆了所有人。
他嚎啕大哭,“求父亲救救儿子!”
本来正在宴客的父亲,丢尽了脸面,他知道客人心里在置喙父亲视庶子于无物,纵容嫡子残害庶子,不然父亲也不会当晚当着所有客人的面,狠狠地打了嫡长兄一顿。
他好开心,真的很开心,从小到大都没有被打过的大哥被打得满地打滚,宾客们都在看他们家的笑话,取笑他们家的嫡长子的眼泪鼻涕一把流的丑态,取消他们家的嫡长子竟是这么个德行。
后来一开始嫡母仍然刁难他,他都受着,嫡长兄仍然欺负他,他也受着,只是他总会“无意地”让大家都知道他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