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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要是追问个为什么,她还真就说不出来了。
冷柔危其实也并不清楚她想得到一个什么答案,她只是感觉到有什么和以前不同了。
比如,她能感觉到,有人在为她开心。
上一世在贺云澜身边时,他的下属说过最多的闲话就是她不知冷暖。
就像他从鲛人洞浑身是血地回来,把他最好的床榻给她,她却依然没有感觉到那些人所说的在乎。
但今天,她辨认出来,她似乎在被在乎。
感觉就像细细的流水淌过心头。
脑海中一些画面渐渐涌现。
交织的喘息,香气,紧绷角逐的力量,以及野蛮的血腥气。
似乎就是在那半梦半醒的炙热之间,有什么苏醒了。
冷柔危不确定这种变化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拂绿知她不喜过多的情绪表达,料想她才经过鏖战,想必疲乏,收了衣裳就默默退出殿外。
冷柔危视线顺着她的衣角掠过珠帘之后,桑玦不知何时不见了。
想来今日她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清楚,他不在这里,她反倒落个清净。
冷柔危仰头枕在椅背上,出了会神。
如今的局势,冷戈已经失去了在魔神遗冢中对她动手的机会。
但他也应当清楚,从冷景宸拿出灵降符的那一刻,他的居心已经暴露在冷柔危的面前。
任他如何在众人面前装作诧异不知,也无法掩盖两人心知肚明的事实。
那么他为什么不捅破这层窗户纸?
忌惮。
冷柔危越来越觉得,或许正如传闻中一样,他惧怕着那个女人。
可女人已经失踪几百年了,他究竟在怕什么?
为什么始终不敢直接与她撕破脸,不敢直接杀了她?
而是用这样曲折的手段,甚至不惜准备好了灵降,借冷景宸的身体杀她?
冷柔危握着手中血弩,评估了一下她与冷戈的实力之差,然后发现,她没有与冷戈交手过,甚至连切磋都没有。
她摸不透冷戈的实力。
修为越往上,往往是倍数之倍的增长,每个小境界都宛如天堑。
有弑神血弩这样的杀器在手,她也没有必杀的笃定。
因为杀器与防御法器不同,杀器与主人的实力是一脉相承的,她如今四重修为,并没有把弑神血弩的全部力量发挥出来。
唯有她的修为提升,才能开拓弑神血弩更强大的力量领域。
冷戈邀她在凉山亭见面,未必是危险。且去看看冷戈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
冷柔危进紫羽殿后,桑玦就站在庭院里等。
待拂绿一出来,他朝她招招手,将她拉到一边,问道:“拂绿姐,庆贺生辰要用的铜钱长什么样?”
拂绿先是一怔,她与桑玦接触甚少,唯有在庭院中见他和贺云澜冲突,还有紫羽殿和冷景宸的魔卫对峙。
她一直觉得他是个捉摸不透的人,乍见时像把古朴钝重的剑,细微之处就见锋芒。
这样一个人成为冷柔危的近侍,拂绿心中本来还隐隐有些担忧,没想到实际相处起来却是十分随和。
她马上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你是……要给殿下送的?”
“是啊。”桑玦坦然道,“但是我没见魔界的铜钱,我身上也没有钱。”
他忽把佩刀按到拂绿手里,“这刀抵押给你,你换给我几枚。等我以后有钱了就赎回来。”
拂绿道:“我要你的刀做什么。”
桑玦想了想,虽然他觉得刀对于他来说最重要,别人却不一定觉得它有多宝贵。
又把脖子上的玉佩摘了给她,“你们是不是更喜欢这个,你看这个能换吗?”
拂绿在冷柔危身边这么多年,十分了解她的性子。
她一向是情绪不外露的人,就连出现在她身边的侍女大臣们,也少不了曲意逢迎。
难得见到这样一个人,赤诚又有些莽撞,拂绿忍俊不禁。
她摸出芥子戒,翻出了一串铜钱道:“你若是想要,我送你就是。你倒也不用拒绝我,毕竟这铜钱也不值什么,重要的是上头的穗子,你得一个结一个结地编好。”
“真的吗?”桑玦的眼睛亮起来,“谢谢拂绿姐。”
“不过……”拂绿忖了忖道,“铜钱祈福,一般都是长兄为妹妹做的。桑公子要是送这个,可能不太妥当。”
桑玦还没听完拂绿的话,骄矜地抿了抿嘴,心里不由得有些高兴。
看来这次她真没骗他。
他道:“我打赌输了,要送她一个的。拂绿姐要是会的话,能不能教教我。”
几日观察下来,他觉得拂绿这个人性子板正,如果实话实话说,她恐怕不会教他。
“可以当然是可以,”拂绿看着桑玦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而略有些发红的脸颊道,“不过你才和殿下从魔神遗冢出来,要不要先去魔医馆一趟瞧瞧伤势。”
桑玦似无所觉,“不用,你直接教我吧。”
拂绿当然乐意多一个人对殿下好,也没有对桑玦的话产生怀疑。
她在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