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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断了一条手臂。
他那样的人向来骄傲,能找冷景宸为伍,定是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才愿意勉强向冷景宸伸出橄榄枝。
冷柔危唇角轻掀,悠悠道:“蛇鼠一窝。”
“狼狈为奸。”
“沆瀣一气。”
“一丘之貉。”
冷柔危每说一句就向前缓缓走一步,她头也不回地道:“你想问的是哪一个?”
“原来有这么多词。”桑玦抱着剑惊讶鼓掌,“我学到了。”
冷柔危眼风斜飞过去。
心里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再听桑玦说什么都显得有些不对劲。
桑玦被她瞧得脊背发凉,无辜地指了指冷柔危又指了指自己,“殿下,你和我才是一边吧?”
他蜷曲的卷发高束起来,在额边漏出几缕碎发,显得他有几分毛茸茸的。
冷柔危收回目光,姑且不与他计较。
也不知怎的,前世她与桑玦交手时,只觉得他这性子十分讨厌。她嘲讽得直白,见不惯桑玦的拐弯抹角,阴阳怪气。
但是和他站在一边,去阴阳怪气别人的时候,冷柔危倒是融入得很好,甚至得了几分乐趣。
贺云澜远远看到桑玦交头接耳,与冷柔危低声交谈,心头只觉得又酸又刺。
他如今的处境确实不好,凭着上一世的记忆摸到七曜剑所在的那座秘境,没了冷柔危的协助,他根本不是那个守护兽的对手。
他几番打斗,且战且退,四处躲藏,终于才在牺牲了一条手臂的情况下获得了七曜剑。
贺云澜上一世位至剑尊,顺风顺水,一想到这把本就是属于他的剑,因为这点偏差,竟然就让他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他气得几乎要吐血。
他必须杀了这个蛊惑冷柔危的杂.种半妖,让一切尽快回归到正轨上去。
“废话少说。”贺云澜话音一落,握着剑飞身而上,直冲桑玦面门而来!
桑玦旋身躲过,长刀出鞘,稳稳地接住了他这一剑。
桑玦道:“贺大哥,依我看,输了就应该麻溜地走人的。你这回来,不是再丢一次人吗。你这样输给我,要是传出去,还会有人说我欺负残疾人。”
贺云澜被他吵得心烦,咬牙道:“闭嘴。”
桑玦的刀意与他的剑气轰在一处,又诧异又受伤道:“我这是为了咱们两个好。”
贺云澜深吸一口气,不说话了。火大。
另一边冷柔危也已经和冷景宸交战一处,她断断续续听见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牵唇。
贺云澜是个严肃板正的性子,桑玦真阴阳怪气起来,他真是拿他没辙。
冷景宸一剑差点削到冷柔危肩头,她才察觉自己分神,霜缚及时缠住他的剑,控制住它不能寸进,自己飞身倒掠闪开。
冷柔危在冷景宸两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打量着他。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是因为这把剑的原因,冷景宸今日看起来镇定了不少,没了以往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怂样子,实力也比她以为的要难缠。
冷景宸似乎是知道她察觉了,骄傲地笑“哼”了声,“长姐,现在的我可是今非昔比了。”
他满怀恶意地放缓了声道:“你要是现在给我道歉,跟我说一声,景爷我知错了,那我还能考虑考虑在父尊那给你求个情,让你多活两天,怎么样?”
冷柔危是看出他身上有些不一样了,但是没想到这个不一样能让他变化如此之大。
连冷景宸这样贪生怕死的人都敢和她这样耀武扬威地说话,其中必有蹊跷。
她开始好奇,冷景宸手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底牌,能让他气焰如此嚣张。
冷柔危举起手中的弑神血弩,漫不经心地瞄准了他,从肩膀移到胸口,像是在熟悉自己的武器一样随意。
冷景宸一早就看到她手中的武器,只不过一直没放在心上。
这世间最强的武器唯有刀剑,其余的根本排不上名堂。
他虽然没能拿到贺云澜手里那把七曜剑,但他的青云剑丝毫不逊色,可并称双雄,是父尊给了他寻宝蛾,让他找到的。
等他杀了冷柔危,就再杀贺云澜。
魔神遗冢的东西,除了他,谁也别想带走。
“嗖——”
箭矢忽然破空而出,一根试放的煎,冷景宸丝毫没放在眼里,他扬剑劈开,自信满满地挡下。
下一刻,他就顿在了原地,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清脆的“铮”音之后,箭矢并没有被青云剑的剑气击落,而是洞穿了剑身,穿肩而过,几乎从冷景宸的前胸穿到后背。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震云霄,冷景宸后知后觉地捂着肩膀,痛得蜷缩起来。
被洞穿的瞬间,弑神血弩的魔息勾起写在他血脉传承中的恐惧,他颤声重复道:“弑神血弩……是弑神血弩……”
冷景宸哆哆嗦嗦地抬起眼眸,“上古第一魔神的武器,你怎么会拿到?”
另一边在和桑玦打斗中的贺云澜听到“弑神血弩”四个字,一时分神,原本借着七曜剑的威力隐隐占据上峰的他,瞬间被桑玦砍到了腰腹。
他被刀气逼得频频后退,将剑狠狠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