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性地砍下了几条枝叶后下了结论,好像是他的新发现。
于是他收刀不再动,冷静地开始像四周摸寻着什么,探查情况。
贺云澜清楚地知道冷柔危爱他成痴,重来一世,即使在选画像的时候有些许不一样,即使有桑玦这个插曲,他也有信心能获得她的青睐。
因为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她一定,也必须为他心动。
上一世就是困在镜魇中的这三日三夜,他一步一步拿下她的心,只要有这个一起被困的环境,他只需要等她自己上钩。
“啪——”
冷柔危从上一跃而下,狠狠甩了一鞭,这一鞭带着冰霜骨刺,贺云澜反应慢了些,被打得措手不及,血痕深可见骨,血迹顺着衣衫滴下来。
贺云澜皱眉回头,还不待他问为什么,又是一鞭挥过来,他只得仓促应战。但这一鞭却并未与他交锋,而是砍断一片芦苇叶。
冷柔危淡然收回霜缚道:“看来这东西真是越砍越多。”
她状似无意,但以贺云澜对她的了解,实则却是有意。
贺云澜自第一面见她,就知道她这乖张性情,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心中其实隐约有些狐疑,他不是没想过,冷柔危会不会和他一样也重生了,所以才会对他比上一世更冷淡。
但她迟迟没有动手,他就一定要把握机会,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以不变应万变。
“那是自然。”贺云澜冷道。
他已经当了剑尊多年,不习惯居于人下,看别人眼色,猜别人心思,但现在他一无所有,不得不忍耐。
他必须要借冷柔危的力量取得七曜剑。
冷柔危冷眼观贺云澜分明不悦,却又隐忍着,觉得实在有趣。
她以前竟没有发现,为了利益,他能演到这种程度,即使这一世的轨迹和上一世已经完全不同,他还是能有不同的理由和说辞为自己掩饰刻意接近她的事实。
他走的路子没变。
但,她怎么可能走从前的老路?
“咚!”
一声沉重的闷响,又一个人被芦苇叶裹得严严实实地落了进来。
少年利落地劈开枝条,见了冷柔危,也顾不得被溅了一身的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殿下,原来你在这,叫我好找。”
枝条又生长了些,牢笼收得更紧了,冷柔危不动声色地看了少年一眼,“你从何处来的?”
少年挠挠头,“我跟殿下一起掉进来,稀里糊涂就到这了。”
他笑着走近,冷柔危一瞬不瞬地瞧着他,转眼,长刀凌空劈了过来!
“铮——”贺云澜率先闪身向前,接下了他这一刀,“放肆,你竟敢意图对殿下不轨!”
‘桑玦’道:“那又如何?你与其在这跟我打,不如我们两个联手,杀了她,你我就在墓中找到神器,各自取用,有何不妥?”
贺云澜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冷柔危听闻此话,不禁笑了声。她跃上一片芦苇叶,作壁上观,一种荒谬之感油然而生。
她甚少见贺云澜如此努力地演戏给她看。她竟也乐在其中,一时不忍心戳破。
反觉得他这副费尽心思的模样太有意思了,若是钓着他,给他些希望,最后再破碎的话,一定很有趣。
产生了这个想法之后,冷柔危才恍然发觉,这就是桑玦以前惯会用的一套,被人用这样的方式对待时,她只觉得恼火,但若是用在别人身上,这种行为光想想都会给人带来愉悦。
观战了近百个回合,冷柔危有些厌倦了这两个人不分上下的交锋,大概是实力足够接近,才能显示出贺云澜的艰难不易,才足以让她动容。
他还真是一成不变地,喜欢英雄救美的套路,喜欢让人愧疚。
冷柔危霜缚甩出,趁两人恶斗时,毫不犹豫地贯穿了‘桑玦’的心脏。
贺云澜和‘桑玦’双双愣住了,隐约有什么加速裂开,咔拉咔拉,转眼,整个芦苇枝叶编织的巨型牢笼轰然破碎。
一枚晶亮璀璨的水晶被冷柔危卷入手中,她状似意外地挑眉,“这是什么?”
实则她非常清楚,这是镜魇的心。
若要破牢笼,就要找到它的心。
不过,和贺云澜和‘桑玦’一样愣住的,还有不远处的另外一道身影。
那就是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终于找到冷柔危的真正的桑玦。
他站在镜魇破碎的尸体外面,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脑海里只浮现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冷柔危和贺云澜联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