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住在城里?”
“是的。”狼牙答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城邑?”
“快了,看到远处那一长排黄色的夯土墙了吗?就是那里!”狼牙指着远处天际线上的人工建筑说道。
白山是没有城墙的,所以白马从没见过城墙。他以为狼牙时常挂在嘴边说的城邑是跟他们类似的聚集在一起的几百间房子而已,没想到竟然是一圈巨大的墙,把族人都保护在里面了。
“陶夏带领你们建造的?”白马失神看了许久,缓缓开口问道。
“对,陶夏先是画了城,然后带领族人和奴隶花了一个月时间挖了壕沟,又用壕沟的土夯了墙。在我看来,她简直无所不能,听她的准没错!”提到陶夏,狼牙两眼放光,语速加快,连语调都不自觉地升高了几度,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随着距离城墙越来越近,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油然而生。他从未见过人用双手的力量改变自然到如此程度,这是连洪水、暴雨、狂风都无法做到的程度。心下对陶夏更加敬佩起来,甚至有些臣服。
城邑有四个出入口,东南西北各一个,进出皆要通过城门吊桥,吊桥每天天亮放下,天黑收回。
白马一行人由北而来,所以陶夏便早早侯在了北门这里。
远处人马虽然行的慢,但也扬起了一串尘土,惊飞了田里的白鹳。
待来人由远及近,看的越来越真切,陶夏热情的朝他们挥手,招呼他们下马进城。
一年不见,四目相对,两人都各自经历了许多。
还是陶夏先开了腔:“白马,好久不见。生完孩子身材还是这么好!”
白马一愣,勾起嘴角不冷不热回了句:“陶夏,你也长高了!”
“你就带这么点人来,不怕我把你......”陶夏说着以手做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白马爽朗大笑:“我可是很了解你的,没有好处的事情,你是绝不会做的。”
听见两人一见面就如此寒暄,狼牙抿着嘴偷笑。
“跟我来吧,族长们在议事厅等着诸位了。”陶夏朝议事厅的方向微微示意,在前面引着路,给足了白马这个首领的面子。
白马下马走到陶夏身旁,侧着低下了头,小声耳语道:“你骗了我。”
陶夏脸色不变,咬着嘴唇问道:“我骗你什么了?”
白马依旧是笑眯眯:“你不是首领。”
陶夏听了轻笑一声:“见仁见智吧。”
进了城,白山的人立刻吸引了族人们的目光。
族人们几乎从没见过穿着如此华丽的人。
为首的女人高挑明艳,头上编了精致的辫子,头顶佩戴着羽毛头饰,耳垂上坠着绿松石质鸟形耳饰,脖间悬挂着各色宝石串成的宽项链,双臂卡着龙型玉环。
她身后的族人发饰、服饰比女人略简单些,但也比自己的族长佩戴的装饰品还要多。
反观房河这边的人,大家都很朴实,身着样式简洁的麻布衣服,以方便劳作为主。族人们大多也只是佩戴了自己制作或亲人、爱人赠送的装饰品挂在脖间。
陶夏心想,是不是自己压榨族人压榨的太狠了?族人们的汗水都挥洒在农田、窑室、纺轮、养蜂这些生产活动中,几乎没有时间精力花在装扮上。
族人们的审美意识就这么被白马给点燃了,所以说文化交流还是有好处的,取长补短嘛。
女人的艳羡和男人的倾慕,让白马很受用,他在这样的目光中陶醉了好一会儿,但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城邑中除了人以外的事物吸引了。
城邑中规划了横平竖直的街道,街道两旁是整齐排列的房子。房子跟白山的房子完全不同,墙壁不是页岩堆叠,而是用黄土夯成的。每一个屋子几乎都是一样大,屋檐下晒着鱼干、肉干或是干菜。
自然造物是千变万化的,各种曲线恣意延展。但最缺少的就是整齐和规则图形,所以刚从自然中脱离出来人对直线、直角、菱形、完美的圆等等有种近乎神迹的崇拜。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每面墙壁上都画了不同的图案。比如有一片区域的房子上画的全是花,另一片区域的房子上画的都是鱼。他猜想这可能是用以区分不同的部族,就像在白山,他们用不同颜色的幡巾来区别是一样的。
走到城邑中心的时候,从学堂中传来朗朗童声:“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
白马颇为好奇,驻足聆听一会儿,问道:“孩子们在唱歌谣?”
“差不多吧,这是一种口诀,用来方便孩子们学算术的。”陶夏笑道。
“有意思。你们坐在屋子里学习,我们的孩子在草原上学习,学拉弓、学射箭、学揉皮子、学舂谷子。”
“他们也不是整日坐在学堂里学东西,他们也学射箭、学刺突、学走方阵、学捏陶、学做木工活、学编织、学纺布、学做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