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脚(1 / 2)

建昭十五年,韶修媛曲氏因毒暴毙,皇帝垂怜之下追封为妃,谥曰韶慎。安贤妃与令妃受帝后嘱托,操办韶慎妃的丧仪。

而经皇后对毒药来源的查处,竟发现本就有着不小嫌疑的贵人司氏,在暗中行厌胜之术。帝后闻之震怒,司氏当即被打入了冷宫,废为了庶人。

就在司氏被废入冷宫后不久,其身边一直不肯开口的三等宫女慕蓝开了口,坐实了司氏投毒一事。慕蓝招供后,为表明自己所言不虚,竟一头撞向了刑房的梁柱,当场毙命。

慕蓝自尽后,晚姜也再受不住加身的刑罚,跟着招认。

消息传来的时候已是夜半时分,沈落颜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君云逸,悄然起身与棠竹出了内殿:“慕蓝死了!?”

棠竹满自责的道:“是,当场毙命,都怪奴婢办事不利,以至如今断了线索,还请娘娘责罚。”

沈落颜摆了摆手,道:“事发突然,你们防预不及也是有的。”

见沈落颜沉吟不语,棠竹试探道:“娘娘可是担心慕青那厢?奴婢已经派人暗中看守了,她绝不会知道慕蓝自戕的消息。”

沈落颜摇头道:“本宫虽答应过保慕蓝性命,可也要她是清白的。如今她自己招认,其中细节无一不明,可见她所参与的比之慕青还要多,既如此她如何称得上无辜。”

想起慕青为了自己妹妹不惜做下那杀头的事情,慕蓝却在暗中与威胁自己姐姐的人沆瀣一气,棠竹也是唏嘘不已:“是慕蓝辜负了娘娘的仁慈,也辜负了慕青的姐妹情谊。”

沈落颜叹息一声,忽然想到什么,道:“你速去将慕青带来,本宫有话问她。”

慕青是此案的第一个人证,沈落颜为保她不被人灭口,便暗中将其带回了凤仪宫关押。

棠竹应了前去提人,不多时便与一个小太监带着双手被缚的慕青进来。小太监将慕青押着跪在地上,随后便躬身退了出去,忠心耿耿的守在门外。

沈落颜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慕青,沉声道:“慕蓝死了!”

慕青闻得此言,立时抬首瞪向了沈落颜。

沈落颜含了一分歉意,道:“她出头指认司氏指使晚姜威胁你投毒一事,其中的诸般细节与你前番所言都对得上。她在招认后便触柱自戕了,当场毙命。”

慕青身子一晃,颓然的瘫跪在地,沈落颜瞧在眼中也是一阵默然。

夜半时分,一轮明月悬于天穹的最高处,俯瞰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从棠竹满脸凝重的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刻,慕青便已有所有所感。如今亲耳听到自己妹妹的死讯,剧烈的悲痛在她的心底翻涌,却又不敢当着沈落颜的面放声大哭,只能紧咬着唇吞声饮泣。

看着女子双肩因过度的悲恸而剧烈颤抖,沈落颜不由起了悲悯之心,由着她发泄了一阵,才道:“慕青,本宫问你,慕蓝与你的关系如何?”

慕青呜咽着道:“我们是同胞姐妹,又相依为命多年,感情自是极好的。”

沈落颜道:“你与慕蓝一道入宫,又彼此在掖庭扶持了多年,即便她后来去了宝璎阁当差,她的事情你应当是极为了解的吧?”

慕青一怔,反问道:“皇后娘娘此话何意?”

沈落颜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本宫想,也许慕蓝是为人所利用。”

慕青本就生性怯懦,从不敢与人争执,不然也不会在棠竹搜查时就漏了端倪出来。而此次若非亲妹被人挟制,她怎敢做这杀头大罪,如今听得自己妹妹很可能是为人所利用,心中又是一阵悲恸,眼神却是坚毅如石:“皇后娘娘想问什么,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落颜满意的颔首,道:“据本宫所知,慕蓝在宝璎阁只是个三等宫人,你可知司贵人私下待她如何?”

“慕蓝从未说过司贵人对她有何不同的。”慕青仔细想了想,给出了她的答案,“司贵人久不见圣驾,心中郁郁,便会拿身边侍奉的宫人出气,只是下手极为隐蔽,所以外人都不知晓。慕蓝怕奴婢担心,也未曾提及,奴婢也是偶然发现慕蓝手腕上的针眼,这才知道的。”

慕青的话让沈落颜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那么慕蓝与宝璎阁宫人相处的如何?”

“慕蓝性格开朗又仗义,自己若有余力便常常替其他宫人做工,所以相处也都算和睦。”慕青说着又落下泪来,“那丫头在奴婢面前最是藏不住事儿的,有什么奴婢一看便知道,所以皇后娘娘,她一定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来,一定没有!”

沈落颜看着泪流满面的慕青,一双水眸明灭不定:“慕蓝是否真的无辜本宫会去查,若证明她的确为人所利用,本宫也一定会为她正名。”

慕青向沈落颜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奴婢多谢皇后娘娘!”

沈落颜挥了挥手,便准备让人将慕青带下去,落手时瞥见桌上倒扣的茶杯,心念一动,道:“慕青,你将毒下在了哪儿?”

慕青老实答道:“茶盏里。”

沈落颜像猛的抓住了什么,双眸亮了起来:“一个吗?”

慕青楞楞的点了点头:“是,奴婢当时很害怕,取茶的姐姐又一个劲的在外面催促,奴婢便将药粉随意撒进了一个茶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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