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颜自飞霜苑出来,顺着永巷信步向前走去,再抬首时发现已然到了奉天楼附近。
君箬与元辞去了重华宫上课,碧凌觉得热闹非要跟着一起去。几个孩子不在,偌大的凤仪宫也冷清了下来。沈落颜不愿回去面对空荡荡的宫殿,忆起匀褚那日所言,索性便往观仙台而去。
依着上次的记忆寻路而往,很快便到了之前到过的那个广场。
上次来时正是夜幕时分,沈落颜也未曾好好留意过观仙台的景象,今日细看来才发现其占地之广甚至超过了宣政宫,转了一圈后竟还在角落处发现一条蜿蜒小路。
环视一圈后沈落颜的目光落在了广场周围那些宝相森严的雕像,此刻正笼罩在熠熠的阳光中,眼含悲悯的俯视着渺如尘烟的万物生灵,使人望而生畏却亦忍不住心生向往。
回过神来的沈落颜忍不住皱眉,顿觉的这些雕像诡异,不欲在此逗留便顺着小路蜿蜒向上。
小路行至一半便不再平坦,崎岖的道路却勾起沈落颜心底一探究竟的欲望。路的尽头是笼罩在薄雾浓云间的空旷之地,直似入了九天瑶池仙境一般,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一株株迎风盛开的艳艳红梅。
如今天气虽已转凉,可到底还在夏日里,怎会有梅花盛开!?
沈落颜惊异之下便忍不住走了过去,随着脚下的靠近,阵阵暗香扑面而来。
白皙的指尖轻轻拂过柔软的花瓣,忽而一阵轻风吹过,带着轻薄的衣袂飘然起舞。
沈落颜不禁有种超脱俗世之感,心神一阵摇曳,失神之隙不妨脚下一滑,身子便直直的栽了下去。
“娘娘小心!”随着一声惊呼响起,手臂上传来一股力量,堪堪阻止了沈落颜的摔倒之势。
“呼!好险!”逃过一劫的沈落颜定了定心神,转眸望去便见一年老的宫女正站在自己身旁,身上的衣衫已被洗的发白,此刻正带着关切的望着自己。
沈落颜微微欠身,表达着自己的谢意:“方才多谢嬷嬷了,不知嬷嬷如何称呼?”
老嬷嬷一阵惶恐,连连摆手道:“奴婢贱名不足挂齿,更不敢受娘娘的礼。”
沈落颜知这嬷嬷不愿透露姓名,也不强求,浅浅一笑,道:“嬷嬷不必惊慌。方才多亏了嬷嬷救了本宫,本宫合该向嬷嬷道谢的,您自然是担得起本宫一礼的。”
见沈落颜如此平易近人,老嬷嬷也放松了几分,小心打量着她的穿着,试探道:“娘娘可是皇后娘娘?”
“嗯?”沈落颜入宫多年,又见这嬷嬷年岁不轻,想来是宫中老人,却不识得自己,不禁有些意外,却还是微微颔首。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老嬷嬷躬身道:“娘娘勿怪,奴婢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奉天楼了,失礼之处还请娘娘恕罪。”
沈落颜随即释然,笑道:“不妨事的。”
“此处气候潮湿,树下多有青苔,娘娘且往这里来些吧。”老嬷嬷引着沈落颜向略平坦之处走了走,复又问道,“此处偏远,也并非奉天楼所属范围,道路又崎岖难走,皇后娘娘怎么会到这儿来呢?”
沈落颜环顾四周,道:“掌祀大人曾与本宫说过观仙台是个散心的好地方,恰巧本宫近日心有郁结,兴之所至,便过来转转。此处倒是误打误撞上来的。”
闻得此言老嬷嬷露出恍然的表情,道:“难怪娘娘能走到这儿来,原来是掌祀大人允准的。”
沈落颜奇道:“能走到这儿来?嬷嬷此话何意?”
老嬷嬷屈了屈膝,道:“还请娘娘恕罪,事涉奉天楼隐秘,奴婢亦不敢多言。”
“好吧。”沈落颜点了点头,也不追问,转眼间瞥见老嬷嬷脚边有一物,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便提醒道,“嬷嬷的东西掉了。”
老嬷嬷垂眸看了眼忙俯身去捡,仔细的擦去上面沾染的灰尘,口中连连说道:“多谢皇后娘娘,若是丢了此物,只怕奴婢余生都会悔恨不已。”
见那嬷嬷如此珍视的模样,沈落颜好奇之下便多看了两眼,待的看清那物的模样却是愣在了当地。
那是一枚通体温润无暇的玉佩,佩身上雕刻的花纹像极了自己与梅雪燃谈论过的那一枚。沈落颜顿时心跳如鼓,道:“嬷嬷这玉佩瞧着好生别致,能否给本宫看看?”
老嬷嬷很痛快的将玉佩递过来,同时忍不住夸赞道:“娘娘身份贵重定然见过无数珍品,可奴婢敢说您决没见过这样的。”
沈落颜接过仔细看了看,凋零的梅花,盘旋飞舞的蝴蝶,入手生凉,与梅雪燃所言一般无二。正是太后寻了两年不得的那枚玉佩,同时也是自己寻了许久的。
苦寻不得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饶是沈落颜的心性亦是激动的双手微颤。
沈落颜深吸两口气,略略平复了心绪,道:“嬷嬷这玉佩触手生凉,果然特别。不知嬷嬷是从何处得来的?”
提起这玉佩的来源,老嬷嬷却是红了眼眶,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此物其实并非奴婢所有,而是奴婢旧主之物。也是因缘巧合,大约两年前,奴婢清扫奉天楼时拾得。多亏神灵庇佑,才能让奴婢在这因缘巧合之下重又获得旧主之物。”
沈落颜道:“嬷嬷的旧主可是先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