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转眼十余日过去,新晋宫嫔的规矩都已学习完毕,到了该入宫的日子。
这日的阳光很好,澄澈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瑰丽。一个个娉娉袅袅的娇俏佳人在内监的引领下穿过漫长而幽深的甬巷,走向自己的宫室,走向自己的未来。她们是那么的年轻有活力,就连看向单调的红色宫墙的目光都充满了无限的新奇与期许。
沈落颜怀抱着碧凌坐在菱花窗下,教她识文断字,丝毫不理会凤仪宫外的喧嚣热闹。
稚嫩的童声与温柔的女声相重叠,一片祥和温馨,让珠帘外的湘月不忍出声打扰。
沈落颜眼角的余光早就看见了珠帘后的青色衣角,教碧凌认完最后一个字,捧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夸奖道:“凌儿真棒,认了这么多字呢。要不要自己再看一遍呀?”
碧凌高兴摸了摸自己被母后亲了的地方应了声:“要!”
沈落颜眸光柔和的看着用小手指着书上的字,一个一个认真识读的碧凌,不动声色的起身,走到湘月身前,低声道:“都到了?”
湘月垂首道:“是,各位小主都已到了自己的住处。”
沈落颜颔首道:“嗯,午膳后派人将备好的赏赐都送过去吧。”
“是。”湘月踌躇着道,“二小姐那边可要再多添些?”
纤细的手指滑过悬挂着的颗颗圆润的珍珠,摇头道:“她的位份本就是众人里最高的,赏赐也是最多的,本宫若是再着意添些嫉恨她的人只怕会更多。”
“奴婢明白了。”
“等等。”沈落颜唤住了准备离去的湘月,吩咐道,“明日阖宫嫔妃觐见,君箬随本宫一起。傍晚时分你去趟重华宫,替她向先生告假一日。”
湘月一怔,心中感慨顿生。见她明白自己的意图,沈落颜浅浅一笑,道:“去吧。六宫各处都盯着些,明日的热闹必不会少。”
湘月领命躬身退了出去,沈落颜有些疲惫的轻叹了口气,却在碧凌看过来的瞬间掀开珠帘走了回去,面上依旧是如春风般和睦的慈母笑容。
这一夜的皇宫并没有因为新秀入宫而有所不寻常,可在灯火阑珊下却有人辗转难眠。
夜不成寐的沈易妍索性早早起身,简单梳妆后便带着紫苏向凤仪宫而去。她想在众人朝拜皇后前单独见一见沈落颜,她有很多话想跟她说。
距离凤仪宫越近沈易妍心底反而多出些忐忑来,一颗心更是在踏进凤仪宫时瞬间提了起来。
院中站着一身着群青色金绣孔雀纹宫装的女子,此刻正仰头望着金碧辉煌的凤栖殿的匾额怔怔出神。宫装女子在听到身后的动静后,缓缓转过身细细打量起沈易妍来。
那是一张清丽绝俗,却不属于沈落颜的芙蓉面。黛眉杏眼组成了一副上好的山水墨画,眉眼间带着的淡淡愁绪恰如笼罩在山峦之巅的轻薄云雾,平添一份我见犹怜之感。
沈落颜正赞叹着女子的美貌,便瞥见其如云鬓发间一支熠熠生辉的红宝石七尾凤簪,心底方生出的好感顿时散了个干净。
沈易妍后退一步,行礼道:“嫔妾贵人沈氏见过欣妃娘娘,娘娘万安。”
楚欢与太后利用沈易妍离间帝后二人,见过沈易妍的画像,她自然识得对方,却没想过对方竟也认得自己,不禁有些诧异,道:“你才入宫,怎么就认识本宫?”
沈易妍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自那支凤簪上转过,恭谨的道:“嫔妾观娘娘衣饰知您位份不低,教习嬷嬷曾说过,宫中高位的嫔妃也只有欣妃娘娘和安昭仪两位。嫔妾听说安昭仪是和亲公主,容貌比之我等中原女子更加艳丽,所以才会斗胆猜测。”
沈易妍说完便垂下了眼帘,她知道楚欢正在审视自己,所以只依着规矩目光平和的目视地面,等待着楚欢的再次开口。
楚欢没能从这个新入宫的妃嫔脸上看出一丝多余的情绪,心中警铃顿时大作,眯了眯眼,转而笑道:“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妹妹,果然伶俐。”
沈易妍面容依旧无波,道:“娘娘谬赞,嫔妾愧不敢当。”
“沈贵人不必自谦,你聪明,本宫很喜欢。”楚欢更加平易近人的道,“沈贵人这么早就来凤仪宫,可是想先与自己的长姐叙叙旧?”
沈易妍闻言突然变了脸色,冷声道:“欣妃娘娘说笑了,皇后娘娘那等尊贵的人,岂是嫔妾可以攀亲带故的?嫔妾不过是按嬷嬷教的规矩来中宫请安罢了。”
带着锋芒的话语让楚欢一怔,细观下发现沈易妍虽竭力控制着自己外泄的情绪,却压不住眼底翻涌的不甘与怨恨。
楚欢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沈易妍腰间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继续试探道:“沈贵人这话说的。虽说入了宫便都是姐妹,可再要好的姐妹也比不了血亲的。”
“血亲!?什么样的血亲会为了自己的前程送……”沈易妍有些激动说道,话到一半惊觉自己失言,低着头不再说话。
楚欢关切的问道:“沈贵人可是与皇后娘娘有何误会?”
可不论楚欢如何询问,沈易妍始终咬着唇不答。
见她倔强的不肯说,楚欢也不强求,柔声劝慰道:“罢了罢了,你既不想说,本宫也不会勉强你。只是忧思伤人,沈贵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