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沈落颜沉声开口:“你答不出来,本宫来替你答。你不过是本宫身边略微得脸些的贴身宫女,可你即便再得脸,也依旧只是一个奴婢。而你刚刚口中所排喧那人,乃是仅次于皇后娘娘的贵妃,就是你主子我见到都要屈膝行礼的人!”
阿夏跪在地上的身子瑟瑟发抖,声音亦有几分发颤,结巴着哀求道:“奴婢……奴婢知罪,娘娘……娘娘饶命啊,娘娘……”
沈落颜手掌在桌面上猛的一拍,喝道:“饶命!?本宫记得,你这可不是第一次了,本宫凭什么饶你?”
阿夏吓得在地上不住的叩首哀求:“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阿夏说着膝行上前,扯着沈落颜的裙摆,哀哀哭泣道:“奴婢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娘娘,求您,求您看在奴婢尽心侍奉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娘娘!”
沈落颜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阿夏哭求,过了半响,冷寂的声音缓缓响起:“罢了,本宫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一样要罚,好让你长长记性。如今是年下,就罚你半年月例,以示惩戒,明日的膳食也免了。好好记着这教训,若是再逞口舌之利,本宫便送你回掖庭去,由得他们发配你去做苦役还是打死你,都与本宫无关。”
阿夏听的沈落颜对自己的惩罚忙叩头谢恩,只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双眼里满是不甘与怨毒。
沈落颜不耐的挥了挥手:“去将礼品登记了送入库房。”
阿夏站起身抹了抹眼泪,告退出去了,豆蔻奉了一盏茶给沈落颜,劝道:“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
沈落颜接过喝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平复了她心底的翻涌的情绪:“阿夏这丫头如今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你和湘月下去好好敲打敲打她。”
“是。”豆蔻应了声准备再添一杯茶来,沈落颜伸手拦住说道,“别添了,再喝怕是今夜无眠了。时辰不早了,打了水来洗漱歇息吧。”
豆蔻领命去了。沈落颜走进内殿在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只觉得那华贵的衣饰仿佛枷锁一般,拘束着自己,那明丽的妆容、得体的微笑如同面具紧紧附在自己脸上,心下不由升起密密麻麻的抵触。
只是再抵触,却依旧要穿好戴好枷锁面具,上台表演。
这宫中谁不是如此呢?不!不只是宫中,在这个世上,谁又不是个戏子!?
沈落颜长叹一声,取下头上的钗环,在豆蔻端来的银盆里洗净妆容,看着镜中素面朝天的自己,轻松一笑。
沈落颜擦净了手上的水珠准备就寝,站起身的那一刹那突然想起阿夏方才说过的话,低声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今日吟贵妃侍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豆蔻仔细记了,扶着沈落颜躺下,放下帷幔换了湘月进来守夜。
沈落颜躺在床上,回想着自今日宴会起的一系列事情,怎么也无法入睡,在床褥间翻来覆去,隐隐约约见到湘月起身,轻步走向了香炉。不久,温暖细腻的檀香味静静飘散在室内,在这醇厚圆润的气息中,沈落颜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