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醒醒,我们到了。”
马车上点着暖炉,车里铺着厚厚的毛垫子,沈姮伴着暖香枕着喜云睡了一路。
她睡得不沉听到喜云的话睁开了眼,素手拂开车窗帘子,窗外王府大门阔气又有几分厚重底蕴之感,门楣上的烫金牌匾上赫然是‘平阳侯府’。
“这么快就到了,我还没睡够呢。”,沈姮嘟哝了两句,打了哈欠取了一旁的藕粉色毛圈披风,喜云手指灵巧打了结替她理顺。
喜云笑着:“小姐一会儿见了大小姐,和她说说话便没睡意了。”
说完后喜云钻出了马车,将手高抬扶着沈姮走下脚踏:“小姐仔细脚下。”
沈姮看着侯府大门,眉眼带笑抬手挡着贝齿,点了点头:“是,我那两个小侄儿最会闹腾了,可不得没了困意?”
语气似是几分苦恼,可话中哪有半分不耐烦,全然都是对那两个小孩的疼爱。
下人来向沈娆禀告时沈娆正在侧殿陪灵儿习帖练字,听后松开握着女儿习字的手:“姮儿来了?”
“是,魏夫人如今在前厅喝茶。”
沈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沈娆从凳子上起身,身边丫鬟走到跟前,笑眼弯弯:“二小姐来了,怎么也未曾提前说声。”
今日沈姮来的突然,也未曾下拜帖来,因而沈娆听见她来了时也有几分惊讶。
沈娆笑朝着身边侍女道:“今日天寒,喜棠你快些带姮儿去偏殿。”
喜棠双手交叠放在腹前,一举一动皆是大家教导出来的丫鬟,笑着朝沈娆从容行礼:“是,大小姐不必再叮嘱了,奴婢知道二小姐怕冷,现在便派人多烧几盆炭火。”
“倒是让你全准备妥当了”,沈娆用帕子挡着唇角,笑意不减。
灵儿抬着小小的脑袋:“母亲,姨母来了,灵儿是不是今日可以不练字了?”
看着自家粉粉嫩嫩的女儿一脸天真地看着自己,乌黑圆润的眼睛抑不住的期待。沈娆失笑地勾了勾她的鼻尖:“你啊,前日是嗓子不舒服,昨日是头晕,行了行了,可以去玩。”
“母亲真好!”
沈娆脸蛋上贴上了柔软的一个亲吻,顿时也没了脾气。
“灵儿谢过母亲”,看着小人儿有模有样地朝自己行礼,沈娆心下愈发怜爱。
轻叹一声:罢了罢了,自己被大夫人训诫便训诫罢。
想起从前一道道戒尺印都伴随着沈夫人的眼泪,沈娆如今方才深刻体会到了骨肉相连,只是母亲当年忍着心痛将自己培养得样样精义,可到了自己当母亲……沈娆真是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
想起前些夜里世子打趣自己‘慈母多败儿’,沈娆不禁笑了笑:“才不会呢。”
“姨母”
沈姮坐在堂屋之中,才解下了披风系带便听到屋外有人出声,声音脆嫩脆嫩带着稚气。
“是灵儿来了”,沈姮心下不快全然被一声‘姨母’给驱散,弯起了嘴角露出了皓齿。
话音才落便见一小人趴着门框,悄悄探出一个小脑袋,露出了水蓝色裙摆一角,一双乌黑乌黑大眼睛随了沈家姐妹。
“咦,喜云你瞧见灵儿在哪里了吗?”,沈姮配合着小丫头的把戏,四处看了看抬高了声音问道。
喜云早就对答如流,笑着捂住了嘴角:“方才还听见小小姐的声音,怎么瞧不见人影呢!”
果然,话音才落就看到小人儿顺势冲了进来,像颗小流星一般。
看到主仆二人吃惊的眼神,灵儿小丫头白嫩嫩的手叉着腰,眉眼得意又傲娇地嘟着嘴:“姨母真笨,灵儿在这里!”
沈姮耸了耸肩不厌其烦:“对对对灵儿最聪明了!”
说笑间沈娆走进了屋子,随手解开了披肩,身边喜棠接过后搭在了一旁屏风上。
沈娆捋了捋耳尖鬓发,和沈姮三分相似的容颜比起几年前更添风韵:“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沈娆坐下后随口一问:“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沈姮眼底一瞬黯然,面上轻巧掩饰过去,笑得几分天真烂漫:“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喝你家几口茶而已,真是小气!”
说完后转身捏了捏灵儿白嫩嫩的脸蛋:“是不是啊灵儿?”
正踮着脚够桌上点心的小丫头转头,面上还带着糕点屑:“啊?”
“噗,长姐你是饿着她了?瞧瞧灵儿这贪吃样也不知是随了谁了。”
“贫嘴”,沈娆嗔怪地看了眼自家小妹,又意味深长地道:“灵儿随了谁你还不知道?嘴馋又贪玩简直和姮儿你如出一辙。”
沈娆忽而想起了经年旧事,展颜一笑:“你幼时喜爱城南巷口那家糖葫芦,逃了父子的课也要偷偷跑出府,连带着清浦和你一块受罚——”
忽然意识到说了什么,沈娆连忙止住了话,却见沈姮一脸平淡恬然,倒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