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之中
沈姮一手握着账本,抬头看向店外,停下拨弄算盘。恍然间才发觉,街道边长着的树木早已凋零,瞧着有几分萧瑟。
山河已要入冬
“好冷啊”,喜云丢下扫帚,小碎步走到桌边倒了杯热汤,见沈姮看过来,喜云掩唇笑着提议:
“小姐,我看隔壁店里已经挂上了暖帘,咱们也赶紧挂上,天气怪冷的。”
沈姮也感觉到空气中带了些寒气,这几日怎么忽而就冷了下来,于是赞同地点头。
喜云上身已经穿上了棉夹袄,捧着热汤凑到沈姮跟前:“小姐可要喝杯热汤暖暖身子?”
沈姮摇了摇头,素手娴熟地拨弄着算盘,喜云伸过来的脑袋挡住了账本。
她便就着握账本的手在喜云脑袋上不轻不重拍了下:“喜云,你今日若是再偷懒,我可就扣你的月钱了!”
一听这话,喜云连忙抬起了脑袋,两只手摆着,头也跟着摇摆。
拒绝道:“别别别,我没偷懒。”,说罢,有些心虚地看了眼被自己扔在一旁的扫帚。
沈姮轻哼了声,也没拆穿她,低头手指又飞舞穿梭在算盘上。
安静了半刻,喜云又巴巴握着扫帚杆挪到沈姮身边:“小姐真是太辛苦了,对了小姐,那个”
沈姮揉了揉手腕,了然地看了眼喜云:“你是要问陆掌柜怎么还不回来吧。”
“我就是觉得小姐太辛苦了!”,喜云说得十分诚恳,陆掌柜再不来,小姐岂不是要天天过来,休息时间都没了。”
沈姮一想到要继续处理铺子中的大小事,顿时也有几分头疼。
这几日白天都待在店里,原是陆潮平母亲身子不好,他告了假回家照看。
沈姮自己本来倒是乐得找点事做,忙起来便不会想些旁的不愉快的事。
可接近年关,数家店铺的账本都等着自己处理,沈姮是真的有几分自顾不暇了。
其实陆潮平不在,喜云应当才是最不习惯的那一个,平时喜云有事没事便趴在柜台边叨扰他。
这下子钟百合离开了,陆潮平也没来,喜云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整理锦缎时会发着呆,有时也会望着柜台边方向。
沈姮合了账本,干脆利落拍案决定道:“喜云,备上马车,我们去陆家。
陆潮平已有几日未来,想来其母亲的病迟迟未好,作为他的老板,于情于理也该是去看看。
喜云一听要去找陆潮平,脑袋立马从桌上抬起,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喜云遵命!”
上了马车,沈姮知道喜云怕冷,便开口喊了她坐进马车里。
喜云傻乎乎笑着:“小姐对喜云真好。”
既然是去探望,便不好两手空空去,转头和喜云商量:“你觉得带些什么东西去比较好?”
“白糖糕”,喜云脱口而出。
沈姮便想起当日与陆潮平初见,当时他说其母亲喜欢吃白糖糕。
时间还早,马车到了点心铺子,喜云排了队买了点心,这次倒是及其有耐心,半点没有抱怨等的时间长。
陆家的宅门在一小巷之中,听见房门被扣响,陆潮平匆匆赶来,却没开门。“你是何人?”
喜云嘀咕道:“你警惕性为何这般高?”
陆潮声音中有几分惊讶:“喜云,你怎么来此?”,却依旧没开门。
喜云又敲了敲门:“陆潮平,快开门呀,开门呀。”
忽而墙内传来声音,声音听不出喜怒:“喜云,你别敲了。”
喜云有几分不知所措:“怎么了,我们是来探望你。”
空气静了下,墙内之中的人握紧了拳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忧伤,极力压抑住情绪:
“我母亲得了病,大夫说是染了风寒,只怕会传染,如今——不便见客。”
沈姮原本摸不准陆潮平是怎么了,可听到他母亲染了风寒,沈姮微微有几分惊讶和同情。
风寒是大病,况且传染性极强,喜云知道陆潮平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她努力摒弃掉自己内心卑劣的想法。
喜云抱着白糖糕的手差点拿不稳,有几分慌张:“没事的,没事的啊,陆潮平你别着急,你母亲一定能好的。”,喜云有几分紧张地问道:
“你还好吗?”
“我没事,喜云,你回去吧。”
喜云点了点头,听见他的脚步离开,喜云脱口喊住了他:“等等!”
脚步声停止,喜云也不知自己为何喊停了他。
她平生也没有此刻如此迫切,如此迫切地想留住他,哪怕是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忽而福灵心至,喜云连忙道:“我带了白糖糕,我记得你母亲爱吃。”
陆潮平忧伤而平静的眸子有了一丝亮光,轻笑出声:“多谢你”。
喜云撑着笑容,掩饰住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