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在她的脚边放着几个面包和半瓶矿泉水。
阿狗冲我扬了扬头,说:“我就不进去了,这里面太他妈臭了。”
我把口袋里的半包烟掏出来递给了他:“那我先进去和她聊聊。”
“去吧。”
进屋后,我来到女人身边,她似乎听到了动静,缓缓地抬起头。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粘着几片泥土,尘土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向下流淌,留下一道道污渍。
眼睛深陷,黑眼圈如同两圈烟熏画出,眼神空洞而疲惫。
身上的皮肤粗糙干裂,暴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全都是被蚊虫咬的红疙瘩。
她瘦弱得只剩下皮包骨,显然已经很久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了。
脸颊凹陷,两颊的颧骨突出,如同两块石头一样硬。
然而在这疲惫、苍白、枯萎的脸庞上,我却看到了一种坚韧和倔强。
她的眼神中,虽然带着深深的无奈和痛苦,但那份坚韧的光芒却依然未曾熄灭。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她微微张嘴,似乎想要回答我,可又忍住了。
过了片刻,她用沙哑的声音问:“你能放我走吗?”
“不能。”我直接道,“我没有那个权利,我自己想走都走不了。”
“你也是被骗过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点头。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电诈园区。”
“他们怎么样才肯放我走?”她祈求地看着我问。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本来我想开口安慰她两句,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
因为我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安慰她,或者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你知道我过来的目的吗?”我开口问。
她茫然地看着我摇头。
“如果你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你就去我组里工作。”
“工作?什么工作?”
“诈骗。”
她沉默了起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只要你去我那边工作,我虽然不能让你走,但至少比在这里好。”
过了片刻,她看着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杨磊。”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道:“好!我跟你走。”
我松了口气,微微点头:“既然你跟我走,有些情况我也得和你提前说明。既然来了这里,就打消逃跑的念头。”
“只要你不想着跑,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跑被抓住了,到时候他们会对你做什么,我也没有办法阻止。”
“另外,我不求你多么信任我,但我说的话,你最好听得进去。”
她缓缓点头,舐了舐嘴唇说:“我叫白希,白色的白,希望的希……”
“嗯,走吧。”
我伸出一只手,她犹豫了一下,拽着我的手,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
显然她已经蹲得太久,腿已经麻了。
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模样,我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给她披上。
就这样,我带着白希回到了组里。
我把她安排到了我宿舍隔壁,我这一层有好几间空出来的房间。
她是我组里的唯一女性,我也只能先让她住单间。
园区里每栋宿舍都有宿管,他们掌管着所有宿舍的钥匙和入住人的信息。
我作为小组长,只需要登记一下,就能拿到钥匙。
登记好,我又领了一套工作服给了白希。
她很配合,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倒是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把她安顿好,隔天我就把老陈找了过来,让他带白希做事。
对于组里忽然来了一个女人,其他狗推都显得有些兴奋。
我对组里的狗推都比较包容,平日里他们在办公室聊天打屁,我也不怎么管。
“组长,你太偏心了。”老陈站在我办公桌前,瘪嘴看着我。
我笑着说:“怎么了?”
“为什么小白就有单间?我为什么没有?”
我哭笑不得说:“你也想要单间?”
“当然!”
“那回头我给你安排一间。”
他笑眯眯地凑过来说:“别回头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现在?反正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他接着说:“再说了,你不是让我关照小白吗?你给我安排个单间,回头我肯定好好关照她。”
“你还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啊?”我无奈地说,“让你做点事,你总要从我这里捞点好处。”
“组长,话可不是这么说。你给我安排的事,都是工作以外的事,我争取的也不过是我的那份利益,不冲突……”
“行吧。我隔壁还有一个空着的单间,回头你就搬去那边。”
“好!不过不只是我一个人,我还要带一个人一起过去。”
“谁?”
“棉花。”
“棉花?”
我这才记起来,我组里除了老陈这装疯卖傻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