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立时惊了,嘶鸣着扬起前蹄来,老伯是见多识广的,不慌不忙的扯紧缰绳。剧烈的摇晃下,周荑勉强站住,忙不迭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姑娘别怕!马惊是常有的事!我既收了钱,肯定会将姑娘安全送到城中的。”
他手中动作没停,勒紧了缰绳,马吃痛果真慢慢安静下来。
周荑为躲避惊马往后退了几步,讪讪笑着正巧看到车顶的羽箭,她面色一变,看向不远处的人。
这里怎么会有人射箭,还正好射在马车上,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
“听雾!”她大喊。
下一刻,茂盛的草木丛中,冷不丁的出现了一众人,全部都是农夫猎户打扮,齐刷刷的站在草丛里。个个牛高马大,手中握着长刀长弓,背上背着的便是那马车顶上的羽箭。
周荑连忙往徐听雾的方向跑去,只见少女不紧不慢的从头顶抽出木簪来。
她在徐听雾身边站立,看了看四周,足足有三四十人。
“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不会是抢劫的吧?”
身边的人没答,她匆忙瞄了一眼,只见少女眼神凌厉,手中的木簪已化成青剑。
这是要迎战?
徐听雾冷静开口:“周荑,你现在跟着老伯赶快回城,离开这里。”
周荑惊异:“这、这么多人,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人群后,缓缓出来踏出几匹马来,为首的是一位少年,身穿紫色锦袍,高高在上。树林中的人立时为他让出一条路来,少年得意的瞥了面前的人一眼,在踢踏的马蹄声中靠近。
目光最终凝在徐听雾身上,眼中掩藏不住的阴狠。
“十三,我可找你许久,废了多般功夫才知晓你的行踪......”
十三......
周荑犹疑的看了徐听雾一眼。
徐听雾扯唇笑笑。
十三是她在试毒人中的排号,而在她之前的那些,死的死残的残,最后都被袁子闳秘密处置。
可她叫徐听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名为十三的奴隶,也不是东西城的所属物。
他如此说,不过是想羞辱她。
她嘲讽道:“是吗,倒让公子费心了。”
袁子闳看她:“随我回去,也不枉我费了这般心思。”
徐听雾笑笑没回,传进耳中的车轮声越来越近,少年身后,车辇上的红衣女子斜倚着,满头珠翠,神情倨傲,她身边坐着的素白色长袍男子状似无人般,轻轻为她抿去耳边碎发。
马车的旁边,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蓄着胡须,麻布粗衣。他的眼神在徐听雾身上停住,上下打量后似是不屑地嗤了一下。
这人瞧着眼生,但看他的目光,似乎对她有所了解。
不远处的路上,车夫老伯看见这幕,仍旧未离开。他刚安抚下惊动的马匹,误以为这些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对着她们大喊道:“两位姑娘,你们快扔下身上银钱往这边跑!”
可强盗怎会有这种阵仗。
周荑也已拔出剑来,与她并肩问:“听雾,这些都是谁?”
这些是她全然陌生的人,但却是听雾认得的人。
“周荑,你带着老伯先走,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那老伯见她们一动不动,又叫喊了一声。
袁子闳冷笑一声,微微一抬手。
一支长箭从他身后飞快射出,破风般直指老伯处。
“袁子闳!”
徐听雾瞪红了眼,只听噗嗤一声,羽箭只入老伯前胸,他的身体立马从马车上翻了下去。
马又惊了,似是看到了主人出事,悲壮长嘶一声朝着他们跑来。
又是一箭,羽箭插进马的头颅,它哀鸣两声,四蹄无措的踢了两下最终倒在地上,尘土飞腾。
“你们凭什么随意杀人!”周荑惊怒往前冲了两步。
徐听雾咬着牙关,扯住周荑。
周围的人毫无反应,袁新阳甚至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们,只因这对他们来说这是再也寻常不过的事。
他们杀人需要何理由?
徐听雾紧咬着唇,可她原本以为,以为只要她肯留下,他们都不会有事。
袁子闳扯起一抹笑来,他早看出,另一个陌生的少女才是徐听雾在乎的。
他看着几步之外的少女说:“十三,跟我回城主府,她……”他袁子闳伸出手指,点点周荑,“我可放过。”
“你的房间,还有房间中的琵琶钩都很想你,没了你,本公子的毒……”
袁子闳轻悠悠的说,得意的睨着面前人。
周荑震惊的转头看她。
琵琶钩是一种刑具,专门用来钩住犯人的琵琶骨,让人毫无防抗的能力,也无法动弹一步。
只因每动一下,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还有毒,又是怎么回事?
徐听雾默默的看她一眼,忽地就冷静了下来。
袁子闳准备的毒,只有她的身体能抗住,虽死不了,但那痛是真的。
毒发时她疼痛难忍,在房间中胡冲乱撞,最后将碗摔碎得了一块瓷器碎片。她割过喉和手腕,但因息壤的缘故只是流点血便不了了之。
袁子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