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前,两名弟子手持鼓槌,在竖起的高鼓前击鼓。鼓乐齐鸣,身穿蓝色舞裙的少女黑发摇曳,面带黄色符文面具窈窕的身姿在祭坛前蹁跹而舞。鼓点紧凑激昂,衣裙随着舞蹈动作招展,舞态生风。
底下一片安静,但众人面上都显出叹赏之色。戚落落满脸羡慕:“方师姐跳的也太好了。”
待到鼓停舞毕时,已经是接近傍晚了。
徐听雾心想,这一天的祭祀终于该结束了。
祭祀的火龙被点亮,队伍自山顶而下,黄色的火龙开始游动,许多弟子欢快的跟着舞龙队伍下山。
拥乱的人群中,徐听雾看见有一人站在台阶上,她一身白衣身姿挺立,黑发高高束起,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旁人匆匆从她的身侧而过,她却丝毫没有动作,只是眼神清冷看向自己这边。
徐听雾忍不住停住了脚步,两人隔着人群相望。
戚落落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徐听雾眼神直愣愣的的站在原地。
“听雾,你在看什么呢?”她随着徐听雾的目光望去,并未见到什么异常。
人群窜动,徐听雾被旁人挤了一个趔趄,再抬头,台阶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徐听雾打量四周问:“落落,你有看到台阶上那个人吗?”
戚落落眨眨眼,思考道:“你是说徐师姐?”
徐听雾蹙眉,也姓徐?
方才没看错,那女子分明看的就是自己,难道真的是她...
没等徐听雾出声问,戚落落已经拉着她向前走,边走边解释道:“徐师姐是大长老的徒弟,她不爱掺和这些热闹。”
“那她是方师姐的师妹?”
戚落落说:“对,她跟我是一起入山的,你问她做什么?”
徐听雾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她在人群中比较特别。”
戚落落努努嘴:“她对人比较冷漠,比方师姐可差多了,你以后要是遇见,不用奇怪。”
两个人才赶了一段距离,徐听雾突然弯下腰捂着肚子叫痛。
戚落落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听雾,你怎么了?”
徐听雾紧皱着眉道:“突然感觉肚子有点痛。”
戚落落看到徐听雾额头上疼出细小的汗珠,担心道:“那我们赶紧去药堂吧,这时候药堂有人当值。”
徐听雾对着她勉强笑笑:“我没什么大事,或许是着凉了吧。”
戚落落皱着眉,满脸不同意:“那怎么行,还是得去药堂看看才能安心,要是师兄知道我没有照顾好你,肯定会说我。”
徐听雾心道,邱荀对戚落落这样宠爱,怎么会忍心责怪她。
她拍拍戚落落的手,“落落,你不是想去看火龙放灯吗,再不过去就晚了,这会我感觉好多了,只是想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就不能陪你去了。”
戚落落蹙眉打量她:“你真的没事了吗?要不我还是...”
徐听雾摇头道:“我身体一向不太好,如果再痛我就自己去药堂,你放心吧。”
在徐听雾的坚持下,戚落落才肯离去。
山上的弟子多数已经下山,弟子居异常安静,徐听雾连忙赶回房间。
舞龙的队伍应该已经到了山下,此时夜幕中飘荡着许多天灯,漫天的灯点缀着岛上的美景,比白日里更多了几分神秘的韵味。
戚落落说这是浮岚宗的传统,舞龙结束前,弟子们会放灯祈福。
徐听雾坐在窗前,恍惚的望着眼前的美景。
真正的徐听雾死时才十二岁,是被冻死在东西城内街头,徐听雾在“接管”这具身体后,很快的接纳了身体内的记忆。
徐听雾的记忆是从五岁左右开始的。她记得母亲是一位富商人家的小姐,与修者一见钟情,两人结合生下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名为徐亦如,二女儿是徐听雾。
看起来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但在她记忆中,父母日常的交流只剩争吵。
父亲向往自由,不愿意被拘束在边陲小城,但母亲作为思想传统的深闺小姐,不理解丈夫的想法,只知道他一心想要离开自己的家乡。
八岁时,他们居住的城邑烽火不断,生民涂炭。
父亲想要搬离,甚至以和离逼迫妻子,她的母亲只想着丈夫是借口想要离开自己,态度强硬甚至不惜以死逼他留下,两个人的矛盾加剧。
不到一年的时间,城破。母亲娘家家破人离,父亲在城破当晚离开,只留下了母女三人,她领着两个女儿四处颠沛,勉强糊口。
徐听雾年纪虽然小,但很早就看出了母亲的异常,在父亲离开后,母亲的行为更加不稳定。
她会在正常时候安慰两个女儿不要害怕战火,也会在半夜闯进房间紧紧抱着两人不放,神情癫狂,口中喃喃着不要离开她。
但大多时候,她都在咒骂自己的丈夫狠心离开、将她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