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意思, 他怎么喝醉了巴不得她分手呢? 她什么时候对程煊熠很好了? 难不成他真的喜欢她? 所以最近才突然健身,行为异常,格外殷勤, 出差一趟给她全家人都买了礼物,还跟那些教授说正在追她?? 唐岫从来也不算很胆小的人, 只是在有关他的事情上格外谨慎,几乎到了畏畏缩缩的地步, 怕一个不留神就打破平衡, 他说不定会因为避嫌远走高飞,这辈子都待在四川盆地让她见不着面。 可这句话现在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哪怕是喝醉了,也不可能说出完全不存在的想法吧? “哦……”唐岫懵了不知道多久,再反应过来,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明天一早是星期一,她还有早八呢。 该死的宋修筠, 早不说晚不说,偏挑周日晚上说,是不是故意想害她一晚上睡不着,明天起不来听课, 最后快进到期末挂科。 再说了,他明天早上难道没课吗?有课今晚为什么还要喝酒, 喝完了还在她面前胡言乱语,害得她怎么反应也不是。 难不成她要对一个醉鬼表白么?可她还没分手,岂不是脚踩两条船? 绝对不行! 唐岫想到这儿,顿时气急败坏,从他手里把手抽回来, 狠狠道:“睡你的觉吧,什么话酒醒了再说!” 宋修筠闻言,好像听懂了,恹恹地垂下眼睫,轻抿着唇,一副被抛弃了的弃妇模样。 唐岫最受不了的就是苦肉计,再次气结。左右看了眼,深更半夜的,像他一样胡说八道也留不下什么证据,便顺着他话里的意思哄:“唉……好了好了,我没生气……我也没有对程煊熠很好,只是觉得有点愧疚,会找个机会跟他分手的……你快睡吧,行吗?” “嗯……好。”宋修筠听到这儿也放心了,刚才一直强撑着才没闭上眼睛,主动低头去找枕头。 唐岫看他慢吞吞躺下,也松了口气,伸手帮他把被子拉好,示意:“我出去的时候帮你关灯,睡吧。” “晚安……”宋修筠话没说完,眼皮已经先一步阖上了,呼吸也迅速变得均匀。 唐岫还是头一回看人能做到沾枕就睡,发热的头脑也渐渐冷却下来,知道他今晚喝醉了,说什么都不作数。 就算他记得,以他的脾气,明天也会碍于面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儿,唐岫心累地摇了摇头,帮他把灯关上,带上门出去。 房间里陷入黑暗,床上的人蹙起的眉心也松落下来。 过了一会儿,小幅度地翻了个身,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把手从被子下伸出来,手指轻轻贴着嘴唇。 喉结在黑暗中轻轻滚动,他仰了仰头,呼吸落在手背上,在无名指指节上落下一个吻。 -- 次日 宋修筠昨晚归根到底喝得不多,他的代谢又好,还吃了醒酒药,那点酒几个小时就发完了。 凌晨五点多,他的生物钟便正常启动,甚至连宿醉的头疼都没有,大脑逐渐变得清明,最后在昏暗的光线中睁开眼睛。 他当然也没有断片的毛病,坐起来时,昨晚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不管是大闸蟹,打碎的杯子,还是在床上拉着她的手胡言乱语的种种…… 唯一遗漏的大概只有在沙发上睡着抱她的那部分,迷迷糊糊吃完药,就只记得她咬牙切齿地把他拉进房间的片段了,这一整串记忆在他看来还算连贯,便没有多想。 就这样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回忆了好久,仔细复盘了两遍,宋修筠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都骗过去了,昨天做出这么多失常的举动,其实都是潜意识在借题发挥,故意为之。 但就算这么安慰自己,“故意为之”也不会让现在的情况有任何好转。等他洗完澡,吹干头发,伸手握上门把时,只觉得心慌。 他还不知道一会儿等唐岫起来,该怎么面对她。 那些话说得太直白,想让她分手,乱吃醋,还怕她讨厌自己……连狡辩都找不到理由。 可从结果上看,他又并不后悔昨天说出那些:一来全都是实话,酒精只是催化,并没有扭曲;二来,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告诉了她他的心意。 就这样在门后踌躇了一会儿,宋修筠想到莫奈还等着他喂早饭,才做好自己的思想工作,推门出来。 万幸唐岫这个点还没起床,他喂好小狗,便忧心忡忡地带她出门去家附近的菜市场。 唐岫最近每晚都回来吃饭,他买菜的频率显著上升。一路上对着在他脚边摇着尾巴遛弯的莫奈自言自语,企图从小狗身上获得情感咨询: “怎么办?你说我昨天这样,你姐姐会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