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将尽, 马上就要迎来国庆假期,只是唐岫周五的课表有些难捱,好不容易度过下午, 还有两课时的晚课, 含泪谢绝了宋修筠提出晚上去接她的好意,趴在图书馆的桌上写练习。 物理化学比单纯的大物或是单纯的化学难太多了, 唐岫一手握着笔, 左手食指转着脖子上的红绳,把底下的那块玉坠拉出来, 贴在下巴上无意识地把玩。 玉是羊脂玉, 琢成如意锁的形状, 边缘阳刻着祥云纹,她从小就带在身上,上边的红绳换了数十根了,坠子却一天比一天光润,多数是在她绞尽脑汁写题的时候盘的。 好容易写完公式,用计算机戳出答案填上, 唐岫深深叹了口气,把玉塞回领口, 幽幽望向面前的人。 沈颖则跟她不一样,每次她写题写得抠破脑袋的时候, 她只会瞥一眼,冷漠开口“这有什么难的”, 然后刷刷列公式,“这个代这个那个代那个就求出来了”。今天也是这样,从老师那儿拿了题目后,在计算机上噼里啪啦算出解, 再回到练习纸上把公式补上,全程只用了十分钟。 这会儿要不是在图书馆,她估计能把脚搁到天上去,正满脸严肃地阅读手里的《苗疆蛊王》。 沈颖则的品味十年如一日,就爱看这种东方怪谈玄说,之前甚至追着问她:“你们考古院就真没揭棺尸变过?那闹鬼总有的吧?”听得唐岫无言,大声告诉她:“我是文保!我最多负责在坑外给考古的捧塑料筐!” 有她在面前逍遥快活,唐岫是半个字也写不下去了,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上晚课,底下还有几条未读消息。 点开来一看,是程煊熠发的: 【我在篮球场,你要不要来看看?】 唐岫疑惑地又看了一遍,怀疑他发错人了,她又不会打篮球,过去干什么。 难不成是想让她过去看他耍帅么? 要放初高中,唐岫说不定还会凑一下这个热闹,但她现在都二十了,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现在只想一会儿赶紧上完课进入假期模式,很快回复: 【我还有晚课,去不了啦】 对方也不好强求,回了个伤心抹泪的表情包。 唐岫放下手机,问对面的人:“走吧,我们去教室?” 沈颖则应了声,头抬起来了,眼睛还黏在书上,直到看完那段情节,放下书盯着她看了两秒后,大胆提议:“要不我们翘了吧?高分子化学背背书就行了,老佟头考试很好过的。” “?”唐岫向来老实,从大一到大三,只因为发烧感冒翘过几节军事理论,专业课是战战兢兢一点都不敢懈怠,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要吧,你都在图书馆待到这个点了,现在回去不是也很亏吗?” 沈颖则从大一开始就是翘课大王,只要不点名不影响她绩点,公共课能跑就跑,这会儿被她拉住,只能扬天长叹一口气:“行吧,勉强陪你听两节课。唐峪这傻子说今天要混进来打篮球,到时候跟他一起回去得了。” “他怎么混进来?”唐岫问。A大以前是可以在网上预约参观的,会有不少附近的居民和游客来这儿逛逛园子野野餐,但这几年门禁抓严了一些,只有本校学生和毕业校友能进。 “谁知道呢,走吧,我把书带到课上看。”沈颖则把桌上的练习纸往挎包里一揣,带上她去教室。 …… 唐岫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意志力确实惊人,居然能在沈颖则身边学得下习。她说到做到,真在课上看了一个半小时的杂书,直到厚厚一本四百多页的《苗疆蛊王》翻完,课还剩最后十分钟,才翻开书看了几眼,拿笔圈了几个她认为是重点的地方,就算把这部分学完了。 下课铃响后,沈颖则出教室给唐峪发了条消息,对面就急吼吼地给她来电话。唐岫跟她不同路,说了句“我先走了”,下一秒就被她一把拉回来,问:“你哥说晚上吃火锅,他请客,你来不来?” “他请客?”唐岫觉得稀奇,自从唐峪创业把自己给创没,就成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有时候还想尽办法从她这儿搜刮,买护肤品送的面膜他也要拿两片过去敷敷,便一口答应下来,“去去去!” A大校区内有好几个篮球场,沈颖则带着唐岫找到唐峪时,场上开着硕大的照明灯,人还不少。那些男生们在九月末晚上八点多的气温里撸着袖子穿着短裤,汗流浃背,背着光的脸漆黑,只有身上的汗被灯映得反光。 沈颖则按照脑门上的反光认出唐峪时,过去猛拍了一下他的背,还“嘿”了声,趁他回头,顺手把唐峪手上的球捞走,远远投了一个。球在篮筐上转了一圈,圆润地滚了出去,差一点就进了。 唐峪见状,便巴巴地把球捡回来,递到她手上:“怎么回事啊沈姐,太久不打球技术越来越次了啊。” “少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