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共情什么?”安吉拉音量突然增大,又咬牙道,“浪费时间,同情一个毫不相干的死人,还不如早点取掉两根儿肋骨,距离开又近了一步!”
笨笨脑海里又不合时宜的浮现,市场里肉贩师傅举起砍刀,快准狠的剁下两根儿猪排骨的画面,而自己现在就是那块儿排骨,不禁打了个激灵。
祁南依旧平静:“我只是觉得,发女的死给了我们一些提醒,弄清楚事情之前,不要做出让人后悔的决定。”
“我们不会后悔的,”贝拉说,“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我和安吉拉已经决定了,既然大家不相为谋,希望你们不要后悔才是。”
话落,刚好走来一个身体被白色纱带包裹,像个木乃伊一样的人经过,那人友好的向他们点头。
“看吧,”贝拉欣慰地说,“取肋骨在这里就是件特别小的事儿,术后立即可以离开,也没有感染的风险。”
即使这件事在发国是家常便饭,那模样还是看到大家心头一冷。
“我们先走了,你们考虑下吧。”安吉拉和贝拉挽着手离开了。
“能不能先走啊,这些白房子看久了,我觉得很不舒服,还有那些病恹恹的人。”笨笨慢吞吞地说,“很像,很像......”
“行了行了,你别比喻,”小马朝他伸出尔康手,“查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祁南思忖:“先回树屋,晶屋人寿命太短了,也更加痴迷,问不出什么,树屋人身上挖掘到的信息应该更多,尤其是那些被人看不起的手艺人。”
“像苏珊和熊三这样的人,在这里算异类了吧。”林隐隐说。
笨笨挠了挠头:“我还是不理解,是不是因为他们很怕黑,这个世界又没有火或者灯,所以才追捧作为唯一光源的晶石啊?”
祁南笑:“产生这种想法也很正常,最好的资源往往掌握在金字塔顶端的那群人手中,谁会拒绝挥之则来的权利感。”
“你们说,这个世界的人都是从哪儿来的?”林隐隐突然抛出这么一句,“我醒来时,就身在树屋里,到底是先有树后有人,还是先有人后有树。”
笨笨笑起来:“你这问题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
祁南看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林隐隐:“安吉拉曾经说过,死后灵魂将与树融为一体,孕育出新的生命,我倒突然感觉她这话不是异想天开,是不是在哪里听人说了些什么,死后是不是就可以选择出生呢?”
“肉一,你被笨笨传染了吧?也学着脑洞大开,”小马感觉有股凉气嗖嗖的往他身上扑,“我也发现个问题,晶屋人自理能力很弱,他们的吃穿用度,全来自于树屋人创造的。想想确实挺不公平,凭什么树屋人要付出辛劳白养这群走路都得喘气的沙漏花瓶。”
笨笨:“但大家还是想当晶屋人,说白了,还是爱面子,虚荣心作祟。”
祁南:“也不全是虚荣心,在这里生活上很多东西也和晶石息息相关,它作为一种宝贵资源,物质匮乏到一定程度,就会盲目追寻某种精神依托。”
林隐隐叹气:“精神上的执着,是很难改变的。”
“管他们呢,我只知道,不想取掉两根儿肋骨,虽然身体确实不是自己的,还是觉得膈应,就算死,也不想这么没尊严,把自己搞得不男不女的。”小马表明立场。
笨笨点头:“我也是,一定有其他办法。”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回到了熟悉的树林,相比另一边的白色,恐怖,瞬间树屋显得可爱多了。
人们对发女逝世习以为常,从晶屋走回树屋这么一会儿功夫,街上已经没有人讨论这件事了。
他们来到了熊三的树屋,围坐在一个圆形的木桌子前。
祁南看了会儿桌子,突然问:“熊三,这木桌是你自己做的吗?”
闻言熊三愣了下:“不是。”
林隐隐也好奇:“那是从哪儿来的?”
熊三表情有点茫然:“不知道,反正我一出生就住在这屋子里,这些东西也都存在。屋子伴随我的年龄越长越大,所以他们看不起我,因为大家都喜欢袖珍精致的物品,才显得珍贵。”
小马听了说:“瞎扯淡,怎么没人觉得眼屎珍贵。”
熊三跟着大伙笑:“你们几个是我活了这么久,遇到最有意思的人。”
林隐隐又问:“既然大家生于树屋,你觉得死后又会去哪里呢?”
这个问题似乎把熊三难住了,他思考了一阵:“你提的问题,我一个也没想过,只知道树屋人死的时候必须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寿终正寝。”
“为什么一定要待在屋子里死去呢?”祁南也问。
熊三又愣了一下,答:“规矩就是这样,根据流传下来的说法,人死后身体和灵魂必须回归最初的地方,以此来孕育出新的生命,周而复始,跟这树的年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