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长官见此人是知名人物,就客气起来:“原来是大魔术师,林尼先生啊,没事,您记得把她带走就行,凶手还不知是谁,我是担心牵扯到无辜的人。”
“打扰到您了。”林尼一手按在胸口前,一手负在背后,微微鞠躬,表示致歉。
对方回以同样的礼仪。
而六月仍在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工坊的橱窗,直到林尼拽了拽她的手腕,小声说:“我们走,不要干扰到长官搜查证据。”
六月乖巧点点头,跟随他先回到壁炉之家。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待就是一天,茶饭不思,滴水不沾。
只是静静地抱着鲸鱼玩偶,半靠在床头上,两眼凝望着窗外晴空万里的白云,视线空洞无焦距。
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可为什么那么冷?
明明她有好好地听保育员的叮嘱,多添了一件外套保暖。
六月缩起了身子,把头埋在鲸鱼玩偶里,试图从那只玩偶中多获取一些温度。
克里斯爷爷也会感觉到冷吧……死了的人会有感觉吗?
大概是不会了吧。
六月不太明白此刻的自己应当是属于哪种心情,如果说是悲伤,却也没哭,只是在发冷,不想吃饭喝水。
还有就是——满脑子都是橱窗里的积木人偶。
她记得,克里斯爷爷最为珍惜这个玩具:
把它摆在工坊最显眼的位置,每天小心擦拭保养,直到经营结束的最后一天也不舍得将它拿下来,甚至让接手的莱舒工坊员工继续摆放在原位。
为什么呢?
为什么它会这么做?
六月从床上起来,决定再偷偷去现场看一看,她坚信就是那个积木人偶杀害克里斯的,她要找出证据来。
刚下了楼,林尼,琳妮特,还有菲米尼都刚好守在楼梯口处。
“六月,你没事吧?”身为这里的大哥,在「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林尼有权照顾和看紧六月。
六月答非所问:“不是他们做的,凶手是在工坊展柜的积木人偶。”
说着就往院子大门口的方向走去,结果再一次被林尼拉住了手臂阻止。
“积木人偶?你有证据吗?”林尼担心她是看出了什么本质的东西,然后不知不觉就卷入了案件当中,现实不是魔术,到时想脱身就难了。
“那只积木人偶前一天还好好的,今天它的手臂就断了。”六月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断手只能证明凶手是拿了这块部位当作凶器,并不能证明它有意识去实行行动。”林尼分析说。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六月无话反驳。
一时间安静至极,落针可闻。
“哥哥,我觉得是真的。”突然间,琳妮特的一句话,打破了这沉默。
六月宛若星尘的眸子从暗淡,转为了清亮透彻。
这是天使吗?
琳妮特居然相信她的话?
“……我……也信。”菲米尼也勇敢地说出心里话来,他把怀里的发条小企鹅抱得紧紧的,“玩具,是有生命。”
菲米尼也经常去莱舒工坊捣鼓一些机械,他的发条企鹅陪伴了他许久,早就把它当成伙伴和家人了,所以他认为六月说的也没错。
“即使我们都信也没有用,积木不是机械,自己突然有了生命去杀人就是很玄乎的事,而且它的动机是什么?”林尼要比其他人理智得多。
六月赞同他的说法。
的确,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玩具有生命这回事。
况且不是所有的玩具都具备生命。
所谓的生命,是某个契机所赋予的,而这个契机,六月也看不见。
按照六月这些年对人情的理解,她大概能感受到,那个积木玩偶,是因为觉得克里斯爷爷把工坊转让回乡下养老,就是背叛它的行为。
所以,它要让克里斯爷爷的灵魂永远留在这座工坊,永远地陪着它……
像是很多稻妻流行的轻小说里,有关于“病娇”的设定。
你背叛了我,我得不到,我就要毁掉。
这么一想,那两个店员也太冤枉了些,再没人站出来说几句话,恐怕就要做替罪羔羊了。
“只要证明它是有生命的,就可以了。”六月提出了一个主意来。
“你有别的方法?”林尼惊讶道。
六月缓缓摇头。
说实在,她证明不了。
在那个充满“死物”的世界,也就她能看得见,要是说出来,别人不把她当成疯子就谢天谢地了。
林尼叹一口气:“六月,你尽早去其他执行官那里报道,小心别再插手这件事,父亲出差前交代过我,不希望你卷入到任何坏事中。”
这里就林尼年龄最大了,他要担任好哥哥的角色,给「父亲」分担压力。
况且,谁会去关心一个陌生人?
六月长期去克里斯工坊玩,跟克里斯有比较深的感情,其他人不过是看热闹唏嘘不已的局外人,同情但不会冲动去插手调查。
而她再怎么解释,大家都会劝她保住自己,让她不要去招惹麻烦罢了。
既然林尼拿「父亲」来劝说她,那她也拿出「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