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渊回到了书房,见董其昌父子还在等着他这位“赵公子”。 “有劳董公久候,”赵公子笑着入座,随即把手中的一个锦囊放在了桌上。 他面带微笑对董其昌说道:“董先生刚才所言,赵某也仔细考虑过,能与董公为邻,也是我平生之幸!” “只是这购买田地之事,赵某身为外地人确实多有不便。倒是董公如此身份,却让您劳心劳力的为小可筹措田地,赵某却是于心不忍……” “赵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来!”董其昌听到此处之际,一颗心都要乐开花了! 就见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老朽手下正有几个得用的人,这件事只要交给他们去办就行,董某又不用亲自去操心这个。” “更何况能把赵公子如此人物留在松江,此后咱们诗酒往还岂不快哉?就算是费点心思,老朽心里也高兴!” 听到董其昌这么说,赵公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然后赵公子慢慢地打开了那个锦囊,从那里面掏出了一大叠银票。 好家伙!董其昌一眼就看到这厚厚一叠银票上面,开头第一张就是一万两! “这是三十万两银票,”赵公子向他笑着说道:“董先生只管拿去帮我买地。” “只要在松江府境内,土地肥沃不贫瘠,最好尽量连成一片,方便设置田庄管理就成。” 而董其昌一听说“三十万两”这个数字,心中就是微微一错愕! 这个数目跟他心中想象的,却是有一些差距,赵公子应该不只是希望买这一点田地而已吧? 于是董其昌随即向赵公子问道:“您一共打算买多少呢?方不方便告诉老朽,也让我心里有个计较。”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就见赵公子笑着说道:“我总计预备了两百万两白银,准备用来购置松江府的土地,这三十万两只是第一批而已。” “等到董公帮我把第一批地买来,下一批银子我当然还是提前付给您。” “明白了!”董其昌闻言立刻便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董祖常把银票收起来。 离开皇临寺之际,董其昌和赵公子两个人,不免又假模假式地来了一番深情厚意、相见恨晚那一套,然后董其昌这才和董祖常告辞而去。 …… 等董家父子到了家里,董其昌皱着眉坐在书房中,看着儿子把那个锦囊打开,将里面的三十张银票一张张过目。 看到董祖常喜滋滋的模样,董其昌在心里却暗自骂了一声“废物!” 等董祖常把银票检查完,重新装回了锦囊交给董其昌以后,他还笑嘻嘻地向董其昌说道: “还是父亲深谋远虑,您看看!这三十万两银子说话间,就到了咱们的手中!” “这点银子算得了什么,那小子也是老奸巨猾啊!”就见董其昌眉头不展地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哦?那个姓赵的能有什么鬼主意?”董祖常闻言,纳闷地向父亲问道。 “这小子生怕咱们在替他购买田地的时候弄鬼,”就见董其昌向着董祖常冷冷地说道: “比如说像是以次充好,用贫瘠的田地冒充好田卖给他,或是把别人不爱要的边缘地块,或者零零碎碎的破地给他买来。” “因此这小子明明想买那么多地,却有意地将它分成了几个批次,让咱们买一批就拿过去一批,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担心被咱们给坑了。坑也就坑他一次,你说他的心眼儿是不是挺贼?” “父亲大人说得有理,”就见董祖常笑着说道:“可那他也斗不过父亲您呐!” “他万万想不到咱们给他买的这些地,最终连一把土都到不了他的手里,全都得是咱们董家的,所以咱们自然是捡最好的买……” “对了父亲,咱们把土地买完了之后,地契是不是还要交给他?” “万一他跑了的时候,要把地契给带走了怎么办?” “这有何难?”就见董其昌闭上了眼睛,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缓缓地说道:“咱们这次把三十万两银子的土地给他买来,交给他第一期的时候,把每张地契上的地块都记录下来。” “等到他跑了之后,咱们照着地契上的内容,再重新自己印出来!” “你爹鉴定古人书法字画的眼力天下无双,重新做一批地契,又有什么难的?” “你想啊,那个姓赵的就算是带着地契跑了,那又有什么用?他本人也不敢回来,若是派几个家丁回来接收土地……哼!他能斗得过咱们家吗?” “所以您说哪一张地契是真的,那就肯定是真的!”这时的董祖常,才明白老爹的计划。 他心里算计着,前前后后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