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大胜皆因陛下圣神文武,将士们悍不畏死,天佑我朝,臣不敢居功。”赵平乐先歌功颂德,而后道:“陛下赐爵,臣荣耀之至,岂敢再向陛下讨赏,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无妨,”皇帝看着恭敬行礼的赵平乐,捻须浅笑道:“朕是天子,说出去的话岂能收回,说吧,想要什么?”
赵平乐不再坚持,遂道:“臣当年远赴平安州,后来听闻家中姐妹闲时起了诗社。”
“不瞒陛下,臣虽读了些书,对诗词却一向不大通透。”赵平乐自嘲一笑,继续道:“臣于家书中见过家中姐妹作的诗,觉得比臣强些,略有几分文采,可以诵读一二。
只是闺阁诗多不为外人所知,臣深感可惜,臣想将家中姐妹的诗作印书成册,流传于世,又怕外界流言,不知陛下能否特许臣行事?”
皇帝不出意料被赵平乐所请噎住了。
事实上皇帝对于赵平乐的答案是有一定心理预期的,他猜赵平乐大概会再表一番忠心,说自己什么都不要;又或者要个能够表明他一心只想作纯臣的代指之物;再或者他要点适当漏出野心的人或物,表明他只是个求荣华富贵的蠢货。
万万没想到他竟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皇帝心知此事不难,只是此列一开,世人难免效仿,长此以往只怕有些麻烦。
想到这里,皇帝笑道:“平定侯手足情深,朕岂能不许,只是你在外征战多年,你家中姐妹未必愿意叫她们诗词在外流传,你不如先回去问问她们的意思。
再者,你还未在朝堂上当过差,不知那些清流的厉害,朕若此时应诺了你,那些墨守成规、读书读傻了的酸儒恐怕会大放厥词、喋喋不休,中伤于你,依朕看,此事容后再议。”
赵平乐自然满口答应,最后略说了几句,见皇帝面有倦容,识趣告退,出了宫门,直奔贾家。
远远竟见贾宝玉等男丁在西街门外等着。
赵平乐连忙上前下马拱手行礼道:“岂敢劳烦二哥哥亲迎。”
贾宝玉笑着上前,揽过赵平乐,在他耳边轻声揶揄道:“这有什么,听说今儿太子带着文武百官到城外接你去了,多威风啊。”
赵平乐早知赵平乐是个嘴上不知忌讳的,但不知他这般大胆,好在还知道分寸,这话估计只有他们兄弟听到。
又听耳边贾宝玉朗笑道:“快走吧,老太太、老爷、太太和姐妹们正等你呢。”
赵平乐嘴上答应,心里想着大约人都在荣庆堂。
谁知进了巷口,抬眼便看到贾母带着贾赦、邢夫人、贾政、王夫人、三春姐妹等人在宁府大门外等着。
赵平乐连忙上前行礼道:“孙儿进去给老太太请安就是,怎敢劳烦老太太及众位长辈在此处相迎,羞煞环儿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贾母眼含热泪,先是抚摸着赵平乐的脸道。
接着便催赵平乐随贾珍、贾赦、贾政等人去宁国府祠堂祭拜祖先、告慰先灵,感谢祖宗保佑、平安归来。
好不容易忙完,众人厮见过后,贾母便命赵平乐先下去休息,不要误了宫中晚宴。
赵平乐依言告退,转身去了荣庆堂自个旧时住的屋子。
林红玉领着丫鬟们请安。
主仆多年未见,这一见面自然欢喜。
林红玉为赵平乐脱去外衫,带着丫鬟们伺候赵平乐洗漱。
赵平乐还问了句:“可见到芸哥了?”
“还没有,知道他平安我就安心了,”林红玉摇摇头,宛然一笑道:“早晚都会见到的。”
“那可不?”赵平乐擦着脸,偷笑道:“你都不知道他想你想的,梦里说胡话,只怕明天就要来提亲了。”
“三爷真是的,浑说些什么,出去一趟都学坏了。”林红玉小脸一红、心中窃喜,嗔怪道。
赵平乐往床上一躺,那被褥明显是刚刚晒过的,暖和不说,还有着一股特有好闻的味道,他深深吸一口气,只觉房中色色都好。
心中满意的不行,闭着眼道:“不过呢,我劝住了他,过几日再说。你也不要急,放心,这些年,我替你看着他呢,他心里只有你,身边一只狐狸精都没有。”
林红玉轻手轻脚给赵平乐盖好被子,悄声道:“是,我明白,多谢三爷。您睡吧,到时辰了,我来叫您。”
说罢,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
有丫鬟在外悄声问:“听说陛下赏了三爷一处大宅子,只怕今夜三爷就要过去住了,那我们怎么办?是跟过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