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寻木板时,薛蟠未归不曾来吊问,那原系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樯木棺材便无人提及。秦可卿棺木最后用的是上等杉木,贾珍虽然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瑞珠未触柱而亡,宝珠仍主动提出愿为秦可卿义女,誓任摔丧驾灵之任。贾珍喜之不禁,实时传下,从此皆呼宝珠为小姐。宝珠按未嫁女之丧,在灵前哀哀欲绝。
潇春雪只冷眼看着,不曾令人接触二婢。
宝玉向贾珍推荐王熙凤主持大局,王熙凤应下。
因此前姑娘们跟着王熙凤学管家,王熙凤请示贾母、王夫人后,原本要将姑娘们都带在身边与她同进同出。
奈何林黛玉远去扬州不在,迎春生病起不了身,惜春尚且年幼只能每天来一会,所以全程跟着王熙凤的人,唯有潇春雪。
潇春雪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大家世族,秦可卿丧事之繁重实难详述,远超潇春雪认知范围,她更不能理解王熙凤哪来那么大精力应付。
好不容易熬到送殡前夜,因潇春雪是未嫁之女不必送殡,整个葬礼与她再无干系,可以好好歇一歇。
郝嬷嬷心疼潇春雪辛苦,早早扶她睡下,潇春雪道:“这些时日大家都辛苦,嬷嬷替我悄悄给大伙说一声,等消停了,我补一月月钱给大伙,只是万不能说出去。”
“我的姑娘呦,这本是分内事,岂能要赏?”郝嬷嬷给潇春雪压实被角,坐在床边俯下身子,压低声音道:“即便赏,官中自有赏赐,哪里能用姑娘的私房?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叫小人知道,再一挑唆,岂不辜负姑娘好意。”
“嬷嬷说的是,是我想差了。”潇春雪乖乖听劝,闭眼睡觉。
快睡着时,赵平乐建立四人通话,非要演示一遍劝说王熙凤的说辞,其他三人耐心听了,方才作罢。
正要解除通话,潇春雪道:“小乐,你明天,”停顿半晌又道:“算了,没事,你别怕,就算搞砸也能补救,快睡吧。”
潇春雪挂断通话,赵平乐问赵时欢道:“哥,姐姐刚刚是不是要安排我做什么,又怕我做不到?”
“不是,跟你没有关系,”赵时欢见赵平乐低落,便故意逗他道:“要不明日,我也在北静王府路祭处等贾家,再将你传唤过来,给你长脸?我现在可是刚办完皇差回来,得到皇帝嘉奖,炙手可热的王爷。”
赵平乐三连拒绝,赵时欢哈哈大笑。
翌日众人送殡到铁槛寺,待宾客散尽,贾宝玉果然闹着不回,赵平乐便借机留下。
奠过晚茶,贾珍命贾蓉请凤姐歇息,王熙凤便带着贾宝玉、秦钟、赵平乐在水月庵住下。
贾宝玉、秦钟、赵平乐,三人如今都在族学读书,也算相熟,只是玩不到一处。
水月庵尼姑请他们三人吃茶果点心,宝玉、秦钟并不肯吃,坐一坐,便出来找智能儿玩笑。
赵平乐却是喝了茶,吃了点心,稳稳心神,才起身去净室找王熙凤。
此时跟着王熙凤的众婆娘媳妇见无事,皆陆续散了,自去歇息。王熙凤跟前不过几个心腹常侍小婢,老尼便趁机说道:“我正有一事,要到府里求太太,先请奶奶一个示下。”
凤姐因问:“何事?”
老尼道:“阿弥陀佛!只因当日我先在长安县内善才庵内出家的时节,那时有个施主姓张,是个大财主。
他有个女儿,小名金哥,那年都往我庙里来进香,不想遇见了长安府府太爷的小舅子李衙内。那李衙内一心看上要娶金哥,打发人来求亲,不想金哥已受了原任长安守备的公子的聘礼。
张家意欲退亲,又怕守备不依,因此说有了人家。谁知李公子执意不依,定要娶他女儿。张家正无计策,两处为难。不想守备家听了此信,也不管青红皂白,便来作践辱骂说一个女儿许几家,偏不许退定礼,就要打官司告状起来。
那张家急了,只得着人上京求寻门路,赌气偏要退定礼。我想如今长安节度云老爷与府上最契,可以求太太与老爷说声,打发一封书去,求云老爷和那守备说一声,不怕那守备不依。若是肯行,张家连家孝敬也都情愿。”
凤姐听了笑道:“这事到不大,只是太太再不管这样的事。 ”
老尼道:“太太不管,奶奶也可以主张了。”
凤姐听说笑道:“我也不等银子使,也不作这样的事。”
赵平乐听到此处,心知不能让那老尼再说下去,激将王熙凤,便故意弄出脚步声,走了几步才在门外扬声道:“凤姐姐收拾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