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墙面,水晶吊灯?
我看着着视野里仅有的物体,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这里是?”
「卡伦家,你男朋友的卧室。」莉娅向我解释道,「你刚才晕过去了,是他带你回来的。他的医生父亲已经给你检查过了,情绪激动导致大脑短时间内供氧不足,没什么大问题。」
“这样啊。”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我选择了沉默。
从平躺状态起身后,我发现我刚才躺着的地方不是床,而是一张黑色的皮沙发。
准确地说,这间房间里没有床。
我穿着一双柔软的棉质拖鞋,踩在厚厚的金色地毯上,打量着整个卧室。
南面是阳台,摆放着电脑桌椅,西斜的阳光透过浅蓝色的纱帘,洒下大片橙色的光晕。
西面的墙上安装了很多架子,数量之多足以开音像店的CD被整整齐齐地摆放于其中。与之相伴的,是角落里的音响系统,古老的程度大概只有在纪录片里才能看到的存在。
......
在我差不多参观完整个房间后,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走廊外响起。
“我能进来吗?”
是个男声。
在排除掉爱德华和他的两个兄弟后,我很自然地猜测到了门外之人的身份——卡莱尔·卡伦,这个家的大家长,爱德华敬爱的父亲。
“请进。”
没有穿白色大褂的卡莱尔医生依旧英俊帅气。
他端着一杯橙汁,缓缓地走到我面前。
“补充水分。”他说。
“谢谢。”
仅仅从外表和神态而言,他看上去温和又无害,和世人臆想中的血族有着巨大差别。
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产生害怕的情绪。
甚至在联想到他的医生工作时,我反而会感到无比地钦佩。
究竟是怎样的忍耐能力,才能让一个血族在医院这样容易受到引诱的环境下正常工作?
卡莱尔·卡伦一定是一个善良而坚定的人。
“很抱歉,我的儿子一定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
我们站在半敞的阳台边上交谈着。
卡莱尔医生和我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他看我的眼神温柔和慈祥,就像是一个亲近的长辈看后辈那种,如果我再自恋的一点的话,或许可以加上喜欢的后辈这种类似的形容词。
稍微有点尴尬。
因为我从没想过,在交往后第一次见男朋友的父亲,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不可否认,爱德华确实给我带来了困扰。
但是面对他的家长,直接承认的话,总觉得很奇怪,像是因为男朋友做了什么错事导致我向家长告状一样。
好在对方的目的也并不是要求我给他一个答复。
“不用那么紧张。”他微笑,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我不吃人。”
“我知道,卡莱尔医生,你们都是——素食者。”我试图缓和面部僵硬的表情,只是效果不是太好。
“琳恩,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可以直接叫我卡莱尔。”
在我点头之后,这位亲切的长辈继续说道。
“我们一家都很高兴,你能出现在爱德华的世界里。你知道的,在一个家庭都是情侣的环境,他显然并不那么好过——”
他开了个小玩笑,而后回忆过往。
“我是在1918年的夏天遇见爱德华的,那个时候他十七岁,正因为西班牙流感而濒临死亡——因为一个人太过寂寞,所以我转变了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有点复杂的表情。
“尽管,我至今仍然不确定,我当时的做法是否正确。因为一直以来,爱德华都并不幸福,直到你出现。
——在某种意义上,你拯救了他。”
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我反驳了他的话。
“别这样说,我并没有拯救他。”
我抬头看向对方。
“也许,我才是真正把他推入深渊的人。”
从来没有得到过,和得到后再失去,后者的境况只会比前者更差吧?
“你介意爱德华杀过人?”尽管语气依旧温和,但是卡莱尔的表情却逐渐凝重起来,“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杀的人都是有罪的。因为他的能力,他可以准确地分辨出那些有罪之人。”
“没有。”
我有些-惊讶。
当时,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基于爱德华差点失控的情境,所以,即使我没有特意说明,我想他应该也能明白的——你有没有杀过人?即因为想要吸食血液的欲望,夺取过无辜之人的生命?
但我很快就明白了爱德华的想法。
至少现在,他的道德观和我是相符的。
“他的目的并不单纯,即使看上去是正义的行为,但是也无法逃避他夺走了那些人命的罪过——他大概是这样认为的吧?”
“你们真的很配。”卡莱尔的目光再次变得柔和起来,“我敢打赌,就算是爱丽丝,也不一定能够如此准确地理解他的想法。”
“毕竟只有他一个人有读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