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喝到第二杯的时候,霍念生来了。
一个简单的婚前协议,约定双方婚前财产属于个人财产、各自所有,签起来快得很。祝律师把A4纸交到老板手里,霍念生随便浏览两眼,都没细看,拾起笔就签了名字。陈文港站在旁边看他落笔。纸面第一句话: “兹因甲乙双方情投意合……”
有一种儿戏的感觉。
婚前协议这就算签完了,白纸黑字。
两人的名字并在一起,陈文港的字是正楷,霍念生是龙飞凤舞,最后一笔都要飞出去。祝律师问: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陈文港还真想起一件事——郑秉义要转到他名下的房子,不管是平层还是别墅,价值都不算低,只是贵和更贵的区别。两者他其实都不想要,一直拖着,现在手续还没办妥。
霍念生倒没当回事,等不及听祝律师掰扯就说还有事,搂着人转头出了门。“你先去找曹律师过户,人家愿意给,你就接受就是了,我又不会抢你的。”“我是不想要。”陈文港苦恼望他,“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没什么意思。”"有好处你还不要?"霍念生戏谑地捏他的腰。“我有你就什么就有了。”陈文港讲了句情话。
“你义父肯定不是这样想的,一套两套房子对他来说又不算什么。反过来,你走了他得把你安置妥当,让别人看看他没亏待你爸的儿子,这是成全他自己的名声。你就拿着吧。"
陈文港跟他走到台阶下,霍念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司机把车开到街边。霍念生给他拉开车门: “先送你回去,我今晚回御水湾。”陈文港没问他为什么回霍宅住: "咱们下周出发?"
"嗯,你回去再检查一下护照。假请好了?"
“请了四天,连上周末一共六天。”
“那好。”霍念生握了握他的手, "还能带你在那边玩玩。去过美国吗?""去过一次,以前高中的时候参加游学夏令营,参观过几所知名的学校。"陈文港在江潮街街口下了车,司机跟他挥了下手,他目送霍念生的车远去。站在十字路口想了片刻,家里快没食材了,得买点菜回去做饭。
这附近没有大型商超,居民生活靠的是传统街市。一进去鸡鸭鹅鱼和海贝干货的腥膻就扑面而
来,蔬
菜水果依次摆在摊上,阿公阿婆和家庭主妇挎着帆布包弯腰挑挑拣拣。
“陈……"突然有人在身后犹犹豫豫地喊,"陈文港?”
“你是?”陈文港从菜摊上回过头。
“果然是你,我都不敢认了!"对方面方口阔,嗓门洪亮, "我程波呀,咱们是小学同班同学,我坐最后一排,你坐第一排!"他拍拍脑门, "你转学早,应该不记得我们了吧。"
“哪里。”陈文港下意识想跟他握手,因为对方手里抱着两沓红纸作罢,但总算从记忆里找出这个人来, "我当然记得,好久没见了。"
“你现在干嘛呢?”程波问。
“还在读书。”
“难怪,高材生呀,我记得他们都说你转到什么好学校去了,不像我,就混日子,现在跟着家里做生意。”程波自来熟, "对了,你说巧不巧,我这周末结婚。"
“恭喜恭喜。”
"你看看,多少年没见,这不就是天大的缘分嘛到时候你一定得来喝喜酒,说定了啊。"程波摸了摸身上,没带请束,硬是拉着陈文港加了好友,转了个电子请柬的给他。
这种过分的热忱是陈文港不擅长应对的,好说歹说,应了一声。回家路上,他用一只手点开链接,才看清办酒的地点就在望海酒家,这时候恰好遇到卢晨龙。
聊起程波的婚礼,卢晨龙是知道的,一拍大腿: “这种八百年不联系、张嘴就叫你去吃席的,不就为了多赚你一份份子钱嘛!答应他干嘛?"
陈文港想得开,还开了个玩笑: “肥水不流外人田,最后这个钱还是给你赚了去。”
卢晨龙哭笑不得: “别提了,人都是贼精的,他当初来找我订桌,说得像专门来照顾生意一样,那好,我也看在同学的情分上,能给的优惠都给他了,结果人家可真会杀熟,越算计越离谱,后来还想让我按一千的标准办两千的酒席!我说你怎么不直接把我打骨折算了?"
陈文港忍俊不禁,看了眼他粗壮的胳膊: “你真的这么说了?”
卢晨龙痞里痞气: “当面说的时候肯定委婉一点。反正总有一方要妥协,不是他就是我。我是不会亏本做生意的,他亲
朋好友都已经通知到了,想改地点就去改,反正急的不是我。"
两人有说有笑,陈文港提着菜,直接去卢家蹭饭。
他搬回江潮街之后,还多了这点好处,远亲不如近邻,出门进门随时都能见面。卢家吃的也简单,白粥小菜,加上酒楼带回来的鱼皮饺。小宝在自己的搪瓷碗扒了几口,就忙着去看电视了。
陈文港正端着碗,从电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