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障似的涌上来。
他眼前的陈文潜不再像是年轻漂亮的样子,到底是什么,霍念生却看不清。
*
挂电话之后,陈文港正要锁屏,手机突然又一震,是一封邮件闯进来。
没有显示发件人,他迅速滑动,看清附件里的照片,立刻按熄屏幕。
耳中听到郑宝秋抱怨:“假期还没过完呢,路上哪来那么多车可堵?”
陈文港扭头安慰:“别急,安全第一,你妈妈没事的。要不要换我开?”
“算了,正在马路中间呢,也不方便。”
“你有没有通知牧清?”
“哦,没必要。你还不知道吧,听说他手机坏了,昨天自己就回去了。”
他们连郑家都没回,直接打道去私立医院。郑宝秋一路小跑进病房,郑太太住的套间比酒店客房也不遑多让。霍美洁人坐在床上,脸倒是笑眯眯的,被女儿抱个满怀:"妈!"
她早上洗澡突然晕眩,被扶出来躺下,又发现有些出血,于是送到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
郑太太又怀孕了。
郑秉义也陪在病房里,鱼尾纹里都堆着老来得子的喜色。管家林伯准备周到,在病房内外给医护人员派利是。陈文清和郑宝秋上前道贺时,郑秉义乐呵呵地给他们一人抓了一把。
因此虽然事发突然,但不算坏消息:添丁之喜。
郑茂勋和牧清也分别从酒吧和家中赶来探望。
郑家最后一个得知的消息的大概是出差在外的郑玉成。
郑玉成差不多也该回来了,接到管家林伯电话的时候,他的航班刚刚落地。听说家里的司机一个请假,一个去了医院送东西,郑玉成没让他为难,从机场自己打车回的家。
然而不知道他中途转去了哪。航班在中午落地,他足足拖到傍晚才到了郑宅。
在大门口,郑玉成迟疑了很久。
他深吸口气,脸色沉郁得像到了世界末日。
只是并没人注意他鬼一样的脸色,拖着行李,一进主屋,便见一派忙碌气象。
因为霍美洁是高龄产妇,需要安胎,厨房里在煮补身体的汤汤水水。阿梅她们几个帮佣忙着大扫除,到处检查对孕妇可能有害的边边角角,连宠物贵妇犬都被早早关起来。
林伯指挥得分身乏术,当郑玉成是车马劳顿,接过他白拉杆箱,招呼他赶紧回房休息。
实际上郑玉成已经无心留意霍美洁的身孕。
他精神恍惚,几乎是以落荒而逃的心情回的金城。
勉强睡了一觉,再下楼时已近半夜,撞上陈文港在小客厅打电话,声音喁喁。
郑玉成见他眉眼温蔼:"是一个老师带一个学生,不强制家长陪同……先不要管学费了,你看我给你发的链接,小宝这个条件是可以申请援助的,那个表格你会填吧?不明白的地方截图发给我。过去的时候,你跟她们说是一位姓马的先生介绍的,马文,文化的文……”
陈文港对着落地窗,说完,下意识用手指在玻璃的水汽上描了一圈。
这个圈最后一笔撇了出去。窗外一片漆黑,反映出他挂着思虑的脸。
前世他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事,等听说的时候为时已晚——关于卢晨龙他弟弟小宝,天折的原因好像是因为出门乱跑,下手又没轻没重,用石子划了一个富二代的新车。对方在喝酒,盛怒之下用酒瓶砸了他头,造成蛛网膜下腔出血。当时状似无碍,到了晚上突然昏迷送医。
住在ICU里的时候,除了郑玉成施舍过一百万,据邻居说那个富二代家里也派人送了钱。
对方说得清楚: "你家孩子本来就是智障儿,你自己不看好,放出去到处闯祸,换谁谁不揍他?这次算我们运气不好,赔点钱,我们家认了。不服你去告,我们最多算个过失伤人。”
陈文渚用手掌擦掉玻璃上的圆圈,眉头不自觉拧起来。
这件事他其实惦记了有一阵子了。那场意外具体发生在哪年哪月哪天,或者孩子是在什么地方闯的祸挨的打,他都是后来听人转述,知道得太模糊,如今更无从求证。
但懊恼也来不及了,何况避得了一次横祸
,怕避不了第二次。
雇人一天到晚跟着、把人锁在家里,都不是现实的解决办法。
像小宝这样的特殊儿童心智发育缓慢,身体却不会停止一天天长大,他们精力会越来越旺监,破坏能力也越来越大,又总会有能力跑出去,总会有家长看顾不到的时候。
陈文港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富二代的问题,凭他的经验,能想象像小宝这样的孩子,在此之前已经可能在外面挨过多少打,只是没法叙述出来。
唯一治本的办法还是对他本身的干预。
马文负责人听他说了情况后,承诺基金会正在筹备的定点面向福利院的特教学校可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