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非偏过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宋檀儿蔫头耷脑地垂着头，机械地抠着手里的袋子。
刚才看到晏沉舟头也不回离开，她才恍然惊觉，自己对晏沉舟的在意程度，已经如此之深。
这段时间在晏沉舟身边过得太过安逸，她都快被养成废物了。
“你生晏沉舟的气了？”路知非见她不说话，小心翼翼睨她一眼。
她看得出来，晏沉舟是真的很喜欢宋檀儿。
他们彼此在意，她不希望他们因为一点小事影响感情。
宋檀儿摇摇头，其实她不是生晏沉舟的气，她只是不想再被情绪牵着走了。
母亲的事还毫无头绪，她根本就没资格沉浸在自己的感情里。
“你别难过，晏沉舟要是惹你生气，你告诉我，我和江肆收拾他。”路知非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温声哄着。
宋檀儿扯了扯嘴角，笑得苦涩：“跟他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路知非看着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色，胸口忽然轻轻一颤。
其实她明白宋檀儿的感受，全身心喜欢一个人，真的太累了。
她打了转向，车子驶向别墅小路。
莹白的灯光透过灌木丛的罅隙，在她脸上落下斑驳的光影，衬得她的
神情愈发落寞。
“喜欢一个人，就是让自己幸福，如果太痛苦了，那就放手吧，放过自己，也放过对方。”
她的语气又轻又淡，也不知是说给宋檀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宋檀儿偏过头：“那你和褚暮临呢？”
路知非一愣，继而自嘲一笑：“你看出来了？”
“当然啊，我又不傻。”宋檀儿故意昂着头，一脸“我很聪明”的表情。
路知非被逗得忍俊不禁：“嗯，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宋檀儿问：“你告诉他了吗？”
路知非摇头：“没有，但他应该能感觉到。”
喜欢一个人，怎么能感受不到呢？
宋檀儿叹了口气：“要是他一直没有回应呢？”
在她印象中，褚暮临是个温柔又内敛的人，在感情上也很迟，如果路知非不挑明，他恐怕会以为路知非在演戏。
路知非垂下眼睫，把车子停稳，熄火解开安全带：“那我就试着让自己放手。”
伸手替宋檀儿解开安全带，她笑着岔开话题：“走吧，我送你进去。”
宋檀儿担心蒋姨多问，也没拒绝，让她送进去。
两人走进院子时，蒋姨正在院子里遛狗。
舟舟听见声响，一个箭步蹿到她脚边，吐着舌头卖萌
。
嗅到两人的气息都不是自己想找的人，它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了。
正伸手准备撸狗的路知非：“……”
她看向宋檀儿，满脸不解：“它怎么了？”
“它只喜欢晏沉舟。”宋檀儿撇撇嘴，没良心的小色狗。
只爱它亲爹，就好像她是后妈似的。
明明是她把它捡回来的。
路知非看着她精彩纷呈的脸色，“噗嗤”一声笑出来。
刚才是她白担心了，这俩人将来就算要离婚，连只狗都分不明白。
“大少奶奶，你回来了。”蒋姨气喘吁吁追上来，视线落到她旁边的路知非身上，有些意外：“路小姐。”
路知非笑着打招呼：“蒋姨，晏沉舟有事，我送檀儿回来。”
“辛苦路小姐，外面冷，快进屋。”蒋姨引着她们走进客厅，“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做点宵夜……”
“不用麻烦了蒋姨，我们刚吃完饭。”路知非拍了拍情绪不高的宋檀儿，朝楼上扬扬下巴：“上楼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宋檀儿乖乖点头，有气无力朝楼上走去。
走进卧室，她提着那口气一松，整个人忽然疲惫地无以复加。
扫了眼手里的礼盒，下意识想丢进垃圾桶，想了想又忍住了。
十几万呐！
早知道就别买这么贵的了！
她赌气地拎着走进衣帽间，把它塞进衣帽间最底层的角落里。
既然他不稀罕，自己也不用上赶着自取其辱。
从衣帽间出来，胸口还是有些堵得慌，她走到阳台去透气。
路知非的车还停在别墅门口，她坐在车里，好像正在发消息。
应该是在给晏沉舟汇报情况吧！
她盯着路知非的方向看了半分钟，折回房间洗漱。
路知非给晏沉舟发完消息，想了想又点开褚暮临的对话框。
从他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他连一条消息都没有发来。
犹豫了半分钟，她食指翻飞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出去前，又逐一删掉，重新编辑了一条。
路知非：你那边没事吧？
过了半分钟，褚暮临才回复：没事。
冷淡疏离的一句话，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天堑，将她所有的关心和勇气，瞬间打回原形。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眨眨眼，忍住发烫的眼眶，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
褚家老宅，褚暮临站在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