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太阳跃出地平线,拾弦感受到体内变化,才塞了一些书卷进储物袋,恋恋不舍地离开藏书阁。
暗夜魔族离火部部众,也在太阳升起之前如潮水般退去,往幽冥极地的方向撤离。
杀烬没走远,带着拾弦如凡人一般行走在正阳城街头,冷眼看人间,正阳城内人心惶惶,街上处处狼藉。
南城的湖岸是正阳城的繁华之地,风光甚好,矗立着几家收费昂贵的客栈。杀烬带着拾弦进入一家客栈,要了间上房住下,推开窗,湖面波平如镜,似乎正阳城的动荡无光痛痒。
午间,拾弦想吃点人间饭菜,杀烬跟着她一道来到大堂,正准备找个位置坐下,小二认得他俩是楼上的客人,友善地建议:“二位客官有何需要,尽管吩咐,小店可将饭菜送至客房。”他压低声音,提醒道:“这两天正阳城不太平,二位还是小心点好。”
魔族早上虽撤离,但保不准晚上又卷土重来;失去朝天宗的庇护,大量平民离开正阳城,但同时,又有形形色色的人进城,妄图趁着混乱分一杯羹。
杀烬道:“客房里待得久了,我想出来透口气。”
以他的实力,在人间无需畏惧。
杀烬模样闲适,一副贵公子做派,小二猜他是位高人,不再相劝,领着二人去临湖的位置,拾弦连菜单都不看,大手笔地让对方把招牌菜都上一份,她阔绰悠闲,隔壁桌却在唉声叹气:“朝天宗几乎被灭,我们这些生活在城内的人可如何是好。晚上魔族说不定又要来,我们吃饱饭,还是尽早离开正阳城。”
“怕什么?”另一桌的汉子大声道,“朝天宗的人不是说都在往回赶吗?还有瞻日、望月、遁地三大灵宗,说是会来守护正阳城,帮忙驱赶魔族。”
“哼,他们怕是前来趁火打劫。”
“他们不敢,至少明面上不敢做得太过分,我听说啊,神族会派一名圣王过来,协助朝天宗稳定局势,对抗魔族。”
“还神族?昨晚大闹朝天宗的不就是神族的杀神吗?若不是神族管不住自己的人,正阳城会闹成这样?”
“嘘……”一人示意对方噤声,“别提肇事的那位了,我怕他又折回来。”
拾弦暗道,他早就折回来了,就坐在这儿呐。
桌边的杀烬连面具都没戴,不遮不掩,他不爱吃人间食物,拾弦要了一壶酒,给他倒上一杯,杀烬握着酒杯偶尔小酌一口。
店内的食客开始八卦杀烬为什么要来朝天宗找茬,有人道:“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据说那个女人长得哟,沉鱼落雁,东方宗主想娶她做小老婆,杀神不干了。”
拾弦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这都什么啊?她悄悄看对面的杀烬,杀烬微微蹙起眉头,似乎也没想到凡人传谣如此离谱。
好在有人提出了异议:“不对,我听说是为了金元核。”
“难道是神族想把元核占为己有?”
“很有可能。神族之前发布通缉令,我怀疑是自导自演,早就计划让杀神来偷金元核,随便把自己摘干净。”
“那他们来正阳城,岂不是不安好心?”
“谁能安好心?其余三大灵宗也一样,我们这些人啊,还是早点离开此地为妙。”
……
店内食客七嘴八舌,各种揣测猜疑,杀烬嫌吵,问拾弦:“你吃好了吗?”
拾弦就吃了几筷子而已,但杀烬已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五谷杂粮,浊气甚重,少吃点为好。”他站起身,离开饭堂,拾弦赶紧跟上。
回到房间,杀烬坐在窗边,眸光悠远地看着湖面,湖面与天际连成一线,天高水阔,而杀烬情绪不明。
拾弦站在他身边,道:“神族会来人,杀烬大神,我们还是避一避为好。”
“避?”杀烬从喉中发出一声轻笑,“除了神尊,其他人我不惧。”
而神尊,不会来。
杀烬甚至有心情开玩笑:“你猜,他们会派哪位圣王来正阳城?”
拾弦想了想:“我猜三和圣王。”
能与杀烬匹敌的,惟有三和——在杀烬没有吸收金元核之前是这样。
杀烬点头:“三和热衷与我战斗,听到我的消息,有可能主动请缨,前来与我对战。”他话锋一转,“不过也有可能派其他圣王前来,神族知道我拿了金元核,派谁都一样。”
此次派人只为稳固朝天宗局势,至于捉拿杀烬,难于登天。
拾弦饶有兴致:“不如我们再来打赌?”
杀烬忍俊不禁,饶有兴趣地问:“你为何总喜欢跟我打赌?”
拾弦坦然承认自己的不良居心:“我修为远不如你,见识也不如你广博。除了打赌,我找不到能够赢你的方法。”
至少,打赌尚有一丝胜算,拾弦分外怀念在白净山欺压杀烬的日子。
她盈盈眸色中透出一丝狡黠,杀烬好奇:“你赢了,想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