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时她犹豫了一瞬,思索着刻司姓好还是刻千花昼好。
“算了,算了。”司锦喃喃自语,打算刻两张卫姓,吐槽道,“他们那边会不会有副本?”
有副本,他们再怎么造假也会被查出来。但卫修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另外一张,刻伏,伏怜的伏。”
卫离暄和伏怜早年名声赫奕,这便是要借用老妖君夫妻二人的身份了。
真敢啊。她迟迟不落刀,颦眉:“你确定没风险?不会被卫纵寒和她本人知晓?”
他笃定道:“父亲秘不发丧,兄长对声色场没兴趣,伏怜久居后宅,大可放心。且据我道上所知,羡鱼赌坊只认金票,不认人。”
“还道上,以为你鬼混的什么□□......”
司锦无时无刻不在吐槽,她刻出了平生最完美的一个字。伏字两个一撇一捺刻起来难度不低,她费了好多心思。
卫氏的给他,伏氏的她自个留着。她望着现磨现刻的伏氏金票,心情复杂。
她慢吞吞走了几步,神色焦虑,睫毛颤动:“不过......”不知又有什么东西触动到她了,司锦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缓缓说道,“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么不清不楚下去。”
街外人声沸腾,太阳高悬,半开放的楼梯旋转而下,一上一下的位置让她仰头得十分费劲。她直视着卫修珩,他第一次深切地觉察出,太过耀眼的人,看久了眼睛会被灼伤。
确实,他们常被别人认成五花八门不清不楚的关系。如今还要接着卫离暄和伏怜的身份混入羡鱼舫,两个人皆洁身自好,被误会的次数多了,都感到屈理。
打闹的轻松气氛消失殆尽,他像是静候着她的宣判,薄唇抿得紧紧,不久便松了气,咬牙切齿:“那该如何?”
他受不了了,她又发哪门子癫?
不清不楚以外的关系,还会是什么?
等等......他在干什么?
难道不应该她想咋样就咋样,反正都跟他没关系吗?
灌输完这些思想,他难言的负担顿时轻了不少,改口道:“那便装路人,如何?”
司锦嗯了声,两手抓住染色枝的捆带,她转个身,蹬蹬蹬的下楼,说道:“可以,装路人就再也没有人误会我们了。”她眨眨眼睛,蹙眉道,“不对啊,那我们还怎么结伴行动?”
老是有人误会她和他是道侣,奇奇怪怪的。卫修珩似乎亦有所感,方才的艳戏直接抛之脑后,他耳朵发烫,先是沉吟了半晌,而后道:“我有一办法,不过治标不治本。”
她好奇他所谓的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为何,但他死活不肯回答。真是奇了怪了,她记得他以前可不是这种寡言少语的。
港口停泊的船只比中午多了一大片,茶社已在视野里变成了一个小点。司锦抬手挡在眉毛上遮光,说道:“什么时候才到?那么多船,鬼知道它在哪。”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卫修珩打个响指,一片叶子飞来,在空中转了数圈,徐徐飘落在他掌中,仅依靠他的意念便能随意变幻形态。
叶片忽而延伸至数米宽,将他们包拢在其中。她剑都未来得及掏,叶片就变形成了双层树屋,琉璃窗视野宽阔,整个港口尽收眼底,哪艘船有鬼气一目了然。
他的树形飞艇年代久远,渔船的海鲜味隔了飞艇的一层暗咒也照样传进来,舷窗两侧尤其明显。
飞艇上升的高度够高,鬼气在她这个感官并不灵敏之人的直觉里也强烈起来。她把卫修珩揪过来,指着一个小点问道:“是不是那条?我看见了,黑气弥漫,其间有桃色气雾萦绕。气场不净,比挚月楼都邪。”
羡鱼舫隐藏得绝佳,真正做到了“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地方就是一片树林”,
别说,挚月楼气场还挺不错的。往来的都是有钱人家,坐班的狐族花娘们亦皆乐善好义,气氛欢洽。但那艘客船一看便阴气森森,不禁想退避三舍。
可司锦是什么人?作死第一人。
得了卫修珩的肯定,她嚷嚷道:“快去快去,我倒要看看里面坐镇的乃何方神圣,啊不,何方邪祟。”
他轻点两下控制台,面容平静,说道:“用上新身份。记住,你叫伏怜,我叫卫离暄。”
又要cosplay了么?
“以及......我先前说的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可以试起来了。”
司锦转过头。非常可惜,她这个角度看不到卫修珩的脸色,不然她一定得以及时发现,他的破法子有多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