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世未深的她觉得所有事都理所当然,就在她想跃到别的房顶上去偷听墙角时,书房里传开足以撕破人耳膜的尖叫,叫道:“老爷吐血了,快传家医!”
有钱人家里还有家医,她卸除一块砖,透过小小的口子能看见屋里人,有人急匆匆地提着药箱进去,开了副药,说道:“老爷太过心急,万万不可再动气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有屁个路!”徐爷目眦欲裂,两眼熬得通红,“今年账本对不上,势必会牵扯到运矿,若灵矿也被查出端倪,那我们都别想好活了!”
原来是个偷偷摸摸搞产业的县老爷,被上面的晓得了可是会家破人亡的大事。暗阁发布悬赏又不写上行动主题,上一回有卫修珩在旁参谋,这回仅能靠她自己,而且叶家庄全员恶人,杀谁也不可惜,这次光是那位县老爷就大有来头,她不能再像在叶家庄时那样意气用事。
她捕捉到徐爷说到了账本,出现问题的正是账本上的数目,她爬在屋顶上又偷听一阵,确定还有没有别的有价值的线索。
如果卫修珩在的话,他估计又要唆使她屠了他们一整家。
司锦不愿滥用能力,她想先查明案情再决定到底要不要屠他们一整家。根据徐爷说的账本,她潜去寻找账本的所在地,毕竟她对数字最是敏感。
徐府没有账房,存放的账册全在大夫人的主屋。她飞檐走壁尚可,但要偷溜进别人的屋子里还是有点难度的,徐府立了结界防备宵小,她若想取到账本,只能尽力不让他们察觉。
司锦给自己打气:干完这票就是一千两白银,欠卫修珩的那点银子终于可以尽数还清了!
虽然他无所谓她能不能准时还,甚至不在乎她到底能否还清。但司锦不想欠他的,谁知道留着这笔债,他以后会不会突然变心拿了这件事揶揄她,人心都是猜不透的,他今天对待她如兄弟,明天就说不定了。
她心绪翻涌,处处提防,小心地从屋顶翻到大夫人房里,望着陌生的陈设毫无头绪,账册一般都放在暗处,不会被外人拿到。
前厅有翻书声,一个年岁相貌与伏怜相当的女子正颦眉翻着一本泛黄的簿册,似是十分头痛,翻着翻着还揉了揉太阳穴,把簿册甩给丫鬟,捏着眉心一副很烦躁的模样。
“夫人,这......”丫鬟欲言,被她一声吼住,“别提了,他捅的篓子让他自生自灭好了,顶多我和离回娘家!”
大夫人气极,长臂拖拉着水袖,一把将茶几上的茶壶等物全扫在地上,取了支毛笔,气冲冲得去找病倒的徐爷算账了。
多半是让他写休妻书了,丫鬟暗道不好,连垃圾都来不及收拾,惦记着她要谨言慎行,亦随之飞奔了去。
见室内无人,司锦又静候了会,再偷溜进屋,私闯民宅很是违背她的道义,但架不住一千两赏金实在高得吓人,再说本就是徐爷做错事情在先,她只是来赚钱的罢了。
风铃声轻,室内铺了波斯绒毯,故而走上去时不会发出太大的动静,她怕鞋底弄脏地毯留下痕迹,故而脱了鞋提在手上,蹑手蹑脚地潜入。
大夫人看的簿册是去年春季的账本,司锦观察着四周,悄悄翻开看,其中各项支出收益的记法与挚月楼的类似,看起来不费神。她迅速浏览过去,翻页轻得像是鹅毛拂过,望着上头的数字心算一波。
各项都能填平,记录无误,翻到最后一页却是少了七千多两,司锦眼皮一跳,寻思着这徐老爷可真敢造,做个县令居然能赚这么多俸禄,说出去谁信啊?
要查只能查更久远的账,况且去年跟今年隔了整整一年,中间填不平的坏账想必越来越多,她都怀疑自己是来免费当他们家的账房先生的。
卫修珩在的话,碰上这些,脸色肯定早已阴沉无光,急不可耐地洗脑她让她一剑清扫他们。
司锦猛地摇头,要把侵入思维的他从脑袋里晃荡出去。
现下重要的是账本!她平生靠自己挣来的首笔巨款,能否到账全看自己机不机灵了。
博古架旁有副山水画,细看青山上猛虎下山,与周遭陈设格格不入,她端详着,用尽了所有的智商苦思冥想,并伸手探去。
画后不是意料之中坚硬的墙壁,而是空洞,画面被戳出了一个曲度,下山中的虎显得分外凶猛。
司锦把画从下往上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