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她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长发在转身的一刻抽在卫修珩胸膛上,像是生气,却只能用爪子泄个力度软绵的愤。
他毫不生气,反倒用手抚了抚被抽的地方,似乎还有她发丝间的余温。
因为司锦修为高强,所以她脾性再骄纵,卫修珩也仅会给一个“个性鲜明”的评价。
她每次开法阵,练剑技时所溢出的灵力就够他恢复一些功力。
在他借她的势完全恢复前,他才不舍得把她弄死。
司姑娘,往后的机会还有很多,等我恢复,我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前头的司锦哪知他心里的弯弯绕绕,麻绳还悬在井里,她哼了一声,抓着便轻功踏壁地上去,卫修珩是死是活仿佛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卫修珩知道她还在赌气,没再寻她不快活,显得安静无比。
司锦不会读心术,读不出他安安静静的背后又在酝酿什么风暴,口袋里的借条沉甸甸的,把该跟他如何相处的难题又提升了一个难度。
等到了大陵找份兼职还钱,这样就没有债款上的瓜葛了。
司锦多想把现实世界的余额复制过来用,可惜行不通,摆在眼前的事儿还待解决,除完妖了该返程了,她扯了扯麻绳,地上收到了他,们传达的信息后便拉他们上去。
她抓稳了简陋的“电梯”,出井时夜间清风扑面而来,散去了身上的地道浊气,清爽许多。
胖掌柜瞧着她一身血污,惊讶万分:“怎么搞的,受伤了?”
“没伤到,都是妖物的脏血。”司锦手掌对拍,在身上擦了擦“这衣服没法穿了。”
幸好这件是她被踢下仙界时穿的,刚开始衣服少不舍得换,为了省钱也不买。在孙婆家寄居时特意多裁了几件新衣服,这件承载着晦气过往的衣裳可以正式退休了。
人都齐了,她道:“剩下半截尸体怕是找不到了,那洞里有食人的蟒妖,去时连骨架都不剩了。
说罢,她掏出蟒妖的妖丹,一群人凑近了瞧,王瑜摩挲着下巴:“这小东西长得真别致,原来洞里盘踞了个妖……是卫道友击杀的吗?”
在洞穴里时光线昏暗看不分明,一出来便见他那身华贵衣裳上也有斑驳点点,他不以为意,摇摇头:“司姑娘勇猛过人,多亏她出手,我们才得以顺利讨伐蟒妖。”
他目光甘和,仿佛表里都一致的纯然无害,比司锦这真正的白兔还白兔。
“……过誉了。”司锦挤出职业假笑,换上违心的敬称,与他有来有回,“还得是卫公子明辨局势,爽快果断,该出手时就出手。”
众人听不出她的暗讽,卫修珩听后,肩膀几不可察的抖了抖,像听到开心的事,缓了缓道:“姑娘可真是个妙人。”
司锦的无语溢于言表,果然人不可貌相,她咋摊上这么个不要脸的人了?
“什么呀?是小锦妹妹杀的吗?”得到了卫修珩的肯定,王瑜立刻捧起她的手,星星眼如灯泡般闪耀,“刚刚听到了好大一声爆炸,是你搞出来的吗?”
初开法阵时力度不稳,淤积堵塞的灵力受了使动便都一股脑地冲出去,形成类似于爆炸的奇观,得多加练习后方能妥善发力。
司锦意识到这点,说道:“是我搞的,但那是失误……”
王瑜如期般两眼放光,对修炼知识的渴求溢于言表:“真想拜你们为师啊!”
不耻下问的精神固然好,但司锦没一套成熟的理论,连自己是如何运用的都说不清,没法教人。
一头卫修珩已经跟掌柜交代完了洞中所见,掌柜承诺会及时下井填洞,此事便算告一段落了。
讨伐蟒妖花费了整整一夜,掌柜和伙计们倒精神抖擞,忙着给立功二人组端茶:“大家都辛苦了,帮忙除妖,实为咱们南大镇驿站的恩人。”
喝了几口茶润嗓,司锦困倦劲终于起了,泄了那么多力还受了一夜惊吓,铁人都得虚脱了。
她揉揉太阳穴,趁这间隙闭会眼,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累,卫修珩瞥她一眼,笑回:“都是我们该做的。”
这人开始装单纯了,司锦叹道:“不辛苦——”
她紧接着加了句:“命苦。”
她习惯性地按按风池穴,在指尖触及脖颈时突然间睡衣全无,好像有个疑点被漏掉了。
蟒妖既死,凭空掉下来的那块人体组织又该从何解释?难不成妖还有无视空间的能力?
她伸脖环顾,王瑜正半躺在四五张杌子拼起来的小榻上跟人侃大山,说明她没上二楼,现下也未到扫除的时辰,无人知晓可疑的碎块是否还在原地。
别人都是天下砸馅饼,司锦则是天上砸不明物体,得快些上楼查看才行,万一被妖鬼盯上了可就难办了。
卫修珩与她同时起身,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