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锦在人界的南涡待了有一阵子了,兜里的钱是越来越少。
被长老们清扫出门时玄予好心在她香囊里塞了些灵石,可她这未成年人孤身一人去陌生地方,刚开始被骗点钱是必然的。
不熟悉物价,踩的雷长的记性全是用灵石堆出来的。她用满满的灵石跟无知路人换了两吊钱,如今都用得差不多了。
还好她有在打工,帮南涡村里的姨婶们洗菜织衣,通常能白嫖一顿饭,得几个铜钱也是常有的,不至于穷到捉襟见肘。
她寄居在渔户家里,家中男丁常年出海,只留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婆。
孙氏阿婆待她不错,给床睡给饭吃,作为回报,司锦帮她料理些家务。
虽说曾经在宗门做惯了,但在这里做家务是种全然不同的心情。
往常辛苦都为了别人,现在再辛苦只需供自己生计,与当缘真的弟子时相比,独身日子快活多了。
孙婆天不亮就得起床干农活,到饭点才能跟她多说上几句话,尽管如此,司锦旁敲侧击地获取到了不少信息。
她专逮着饭点打听:“阿婆,别的地方跟咱们村一样安宁吗?”
午饭是司锦张罗的,原身厨艺上佳,即使缺少调味料,煮出来的菜汤也鲜美。
孙婆埋头喝汤,咽下去后缓了缓,似乎想着该怎么告诉她:“跟咱一样安宁的准有,不太平的也多的是……妖怪嘛,像村里供了菩萨镇着倒没什么事,其他地方还有闹出人命的,总之乱得嘞。”
混沌大陆六界共生,明争暗斗层出不穷,司锦穿来便知晓,听到孙婆所言,她更肯定了心中所想。
她问道:“闹出人命是怎么一回事?”
想必多少有仙门镇压,别的族群不敢放肆,然而孙婆掰起指头细数道:“有嘞,你啊,深闺待久了,不知道官府衙门接了不少这种案子呢,狐狸变的妾室把相公杀了强上正夫人啦,刚满月的儿子被鬼偷走在襁褓里只留一个馊鸭蛋啦,男人去窑子快活一觉醒来发现身下是具老干尸啦…………”
司锦饭都吃不下了,她默默放下筷子,感叹:“见世面了,竟有这些新鲜事。”
看来她难以安稳度日了,况且最近清阳经颇不安定,好像在和以前在万延宗修炼的功法打架,两者难分上下。
只有等到夜半,大伙歇息时她才方便调息,到人界的适应要耗费不少精气,她亦有想法去找一座灵气充盈的山,在里面闭关个十天半个月,彻底调养好了再出来。
但是想法终究是想法,眼下和孙婆朝夕相处得顺利,她还不愿早早打破这份缘分。
吃好饭,孙婆提只灶旁的桶去接井水,司锦收拾完碗筷,也拎了只桶:“阿婆,我也去。”
就算降了仙格,这身体仍有力气,她干活干得利落,多的是无处发泄的劲。
邻里都羡慕孙婆家来了个漂亮女子,纷纷问她是哪房亲戚,她直言不讳,说司锦是她出去砍柴时捡回来的。
真相的确如此,司锦初来时跟流浪似的,正缺容身之地,便说自己与家人走散,家离得很远很远,迷于寻亲路上,孙婆怜惜她孤身在外,故而暂收容了她。
司锦打完水,自个儿端着餐具去院外小河边洗碗去了,孙婆叹了口气,跟她一样端了盆在她旁边洗起衣服。
“丫头,世道是乱了些,可你杵在外面也不像样子,跟着大马车走,等马夫他们来了你就随他们走吧。”她道,“找不到家人可怜兮兮,你不能一直待在这种地方。”
她拿走司锦身边一叠洗好的碗,又道:“等马车来了你就随他们走。”
太阳有些刺眼,司锦擦擦汗,跟在孙婆后面问:“我走了,谁帮阿婆做事?”
在南涡,没人对她怀有恶意,平时干干活吃吃饭,忽略掉偶尔灵海处清阳经带来的灼烧感,她过得挺舒心的。
唉,留在南涡多好哦,好闲适的生活,安安逸逸一辈子算了。
“胡说八道!”孙婆偶尔很严厉,说话也直接,“不走你就找不到爹娘,留在这里你家人会难过到死的。”
司锦给自己扯了这理由,没法说一个不字。
孙婆先前提过让她去大城市寻亲,均被她以路程遥远为由挡了回去,她思考换种方式表达路程遥远不方便,孙婆不管她,说道:“俺昨天跟他们打听了,晚上有大马车路过咱们这,大马车到了你就走。”
“去大陵,幽州还是哪的,去大城市报官,总比俺这强,大丫头总得跟爹娘在一道,这里可找不到你爹娘。”她边说边开始和面,丝毫不给司锦打下手的机会。
司锦很苦恼,孙婆不会容她久留在这,大陵和幽州又是什么地方……
“阿婆,路上盘缠要多少啊?”她问出了关键问题。
孙婆一时也被她问住了,村里没啥人去大城市的,他们去隔壁村隔壁镇的多。
如果坐大马车去大城市的话,应该比去其他村镇来的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