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不管真的假的、嘴上都说他是天才,但他自己是真真切切知道,论天分他数一数二,但他并不是天才,他的所有实力与能力都是一局一局下出来的。
只是这两年,能和他认认真真对上两局的人越来越少的。
那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许久不再出现了,所以他的棋力也似乎有些停滞了。
“说不定,她就是老天派下来磨砺我的。”
所以,她才真的像一个天才。
前两日,妹妹把那几道死活题拿回来,他看完之后问:“顾闻莺是看了多久之后做出来的?”
桓盈说:“就立刻吧。”
“立刻是什么意思?”
她总要想一想吧。
“立刻还真就是立刻。”桓盈啧啧,“几乎是想都没想。”
甚至感觉她连题目都没有看清楚,只是简单扫了一眼,然后就作答了,完全没有这个思考的过程。
“你还别不信我,你要是不信,下次你自己去问她好了。”
桓云垂下头,不想说话了。
此时桓老爷过来,桓家兄妹行了礼:“爹爹。”
桓老爷微微点头:“过几日的新人战,你就不要参加了。”
“爹。”桓盈怪叫一声,“怎么……
“不是因为别的,是我另有事要安排你。”
说着,他朝女儿看了一眼:“你先出去,我有事与你哥哥说。”
“爹爹。”桓盈老不高兴了,“新人王赛我也是要去参加的,你怎么光跟哥哥说、不同我说呀?”
老爹,你的心眼偏的简直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看人家顾家多疼女儿,再看看你,咱们好歹也是书香世家,我都替你丢人。
“别闹,不是下棋的事,是别的正事。”
瞧这话说的,难道下棋就不是正经大事了?
不过见父亲神色凝重,桓盈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关门出去了。
“父亲,到底是什么事?”
“这几年你一心扑在下棋上,朝堂之间的事情想必并不上心。”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总不能既要什么、又要什么。能专注于一件事,不被外物打扰,已经是一种厉害的天赋了。
只是,人生毕竟不能只纠结在一方小小的棋盘之上的。
棋盘中虽有乾坤万物,到底不是真的乾坤。
“爹,你不会真把我当成那种棋痴了吧。”
桓云笑了,也算是苦笑吧。
并非他不想一心一意醉心于棋艺当中,只是他们家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的。
既然享受了家族的荣耀,就得为家族打算。
如今天下三分已然十多年了,谁都不能灭掉对方。
天下大势和下棋一样、也不一样,不是简单你胜我负、你输我赢,要么就是和棋。
如今局势笼罩了无穷无尽的微妙,内里都是暗潮汹涌,周边还有诸多零散的势力,谁也不敢轻易动手。
“你是知道的,我一向的主张。”
桓氏本就是南迁的家族,不像顾家那样是盘踞江东数代的豪族。
当初,桓家南渡,为了争取本地大族的支持,这才与顾家相约结亲。
桓云面色凝重地听着父亲与他一二三四讲了许久,自己一直一言不发。
“你可听好了?”
“爹。”桓云沉默半晌,“这事要是办砸了,可是咱们家满门的性命!”
“既是乱世浮云,不得不搏上一搏。”
自家都是狠人,桓云是深知这一点的,点头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