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无光黎明
一场大火将自城西燃起,火势之大将半个街道都烧了起来,打远处看过去像是太阳坠在地上烧了起来。
那是草鞋巷的位置。
禾光听见动静的时候火势已经难以扼制了,潜火队只能将周边清理出来,扼制火势。
一场火直烧到天亮,禾光站在一片焦黑的废墟中,见尸体一点点被找出来,放到空地上。
清晨的寒意早被初夏的阳光蒸腾干净,但禾光还是觉得冷。
她紧捏着自己袖子里的手,问眼前的人:“找到原因了吗?”
“确实是有人故意纵火,已将人捕获。”
禾光眉头一跳,这么轻易?
便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干瘦男子被推上来,他没骨头似的往地上一堆,高举着手不住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将他提上来的人踹他一脚:“说!怎么回事?”
此时裴毅从人群后面出现,对禾光轻轻摇头。
他没发现其余可疑的痕迹。
“我…小人、小人喝多了,小人只是斗鸡输了几回,没真想烧死他们,我、我喝多了!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他被吓破了胆,说话颠三倒四。
禾光只觉得心烦的厉害,一个见到她就吓成这幅德行的走狗斗鸡之徒,能放火烧了三户人家?
她摆摆手:“带下去,留活口。”
裴毅与欧阳睦走上前。
“三户人家的柴房烧的最厉害,显然是有人故意打翻了油桶。”欧阳睦开口。
裴毅对她说:“我们那个院子的门窗被人从外面封住,没有活口。”
禾光咬牙:“好啊,到眼皮底下了还有人能如此明目张胆!”
说罢转身离去。
欧阳睦推推裴毅的胳膊:“快跟上去啊。”
裴毅抿唇,片刻才说:“我找到一个线索。”
“你刚才怎么……”说一半便卡住,裴毅展开手中的布巾,露出一块被烧黑的箭头。他捏起展露的角落里,依稀能看见一个熟悉的印记。
一个小小的芙蓉花图案。
“徐运良的奶奶?”
裴毅点头:“芙蓉夫人。”
欧阳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此事交给你了,我先去看看禾光。”
欧阳睦重重点头:“劝她冷静点。”
依稀记得上学堂时这个小公主一气之下将树枝生生捏成细粉的样子。
禾光三两下掀翻的阻拦的侍卫,推开皇帝书房的大门:“父亲!”
便见里面三四个大臣齐齐回头看向她,禾光压着火气,规规矩矩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对几位老臣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几个人退出去,看见一地被打的起不来的侍卫,贴心将门带上了。
“父亲!他们杀人都杀到你眼皮子底下了,你也不管吗?”她几步走到书案前。
灰尘在缕缕阳光中漂浮,古老昏暗的书房中,这些细小的尘埃都透露着衰老的气息。
皇帝站在光束的对面,抬起头看向他年轻的女儿,将手中的折子递给她。
禾光看着他手里的折子,却没动。
“父亲年纪大了,这些东西该交到你手里了。”
禾光走前几步,接了过来将折子展开。
皇帝补充:“这是凌晨刚送来的急报。”
“虫灾?”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两字。
再往下看,水患、瘟疫、流寇、缺粮……
“北方的虫灾,南方有水患,边疆还有不断的贼寇。”皇帝缓缓坐下去,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光儿,我们国库里缺少金银,兵库里没有家伙什儿,如何有精力去管那陈年的事儿。”
禾光看看她的父亲,又看看手里捏着的折子,难以置信:“怎会这样?我们……”
她思绪乱成一团,一边是身负使命的责任感,一面是稀碎的女儿对父亲的敬仰之情。
阳光下,书案上的金印折射出亮光。
禾光吸一口气,定住心神,看向皇帝的眼睛:“不,我偏要查!”
“谁拦着我不让我查,我偏要查他。”她的目光落在急报的署名处,清县知府汪有才。
皇帝眉头一抽,重重的拍向桌子:“查了又如何!”
禾光手握成拳:“父亲,毒瘤一日不除就是一日的隐患,因为他们都私利,至今还有人受苦,我不能坐视不管。”
“光儿,你还不明白吗?”皇上苦口婆心,恨不得摇着她的肩膀“我们斗不过他们,钱被吞了,兵也在他们手里,我们……”
禾光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父亲,在这样毫不掩饰的惊惧中,他后半句话如哏在咽,难以开口,只能羞愧的别过头去。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