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春光灿烂
书桌的正前方是一面窗户,正对着晨曦宇的小花园。天还没彻底暖起来,小花园里还是一片萧瑟的模样。
书房中处处都透露着禾光的痕迹,桌上的毛笔,一旁的半卷书,角落里的画儿……裴毅轻轻呼出一口气让自己不被周围的环境干扰,自小养成的好习惯让他很快进入状态,提笔写起来。没写几个字就听外面有人敲门,他不大高兴地拧起眉毛:“进来。”
许是他烦躁的情绪过于明显,小宫女小心翼翼的请了安将两碟糕点和一壶茶放在桌上:“公主让我送给小将军垫肚子。”
放好糕点像捏炸弹一样拎起书桌旁的半卷书。
定是禾光想拿书又怕打搅她,纠结半天还是决定来打搅他。裴毅想到这儿笑了起来:“公主还有什么要拿的?”
小宫女被他笑给晃了眼睛,愣了一会儿又估摸着禾光的喜好拿了几本书。临走时说这茶是新上贡来的君山银针,统共也才一斤不到,且是公主亲手泡的。
这是赔礼了?
门关上后,裴毅放下毛笔斟了一壶茶,确实不错。
门再被敲响时,天已经黑了。裴毅揉着后颈转头:“进来。”
禾光推门而入:“修仙呢?”手里还端着一碗面。
裴毅没想到是她:“什么时辰了?”
了“快戌时了,马上就要宵禁了。”禾光将面放在书房另一边的矮塌上,那塌上支了张矮脚桌。
“小厨房给你做的面,快去吃,吃完回去。”放完走过来看他忙活了大半天午饭都略了,忙活出些什么。
不说没感觉,一说裴毅才感觉自己的肚子饿的一抽一抽的。茶倒是喝完了,那两碟糕点他都没吃,担心手上会有碎末上将纸沾脏了。
走来就见一小叠足有是十五六张书本大小的纸上规整的写满了字,禾光赞叹了一声拿起来看。上面八张是一篇策论以“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为题,禾光飞速扫了一遍。他这篇见解倒是别致,别致的有些宏大了。此处的道也就是“道义”,弘“弘扬”,单看字面是很浅显的含义,禾光启蒙时就会背了,不过裴毅在此引经据典、联系上下文将这句话挖开了剖析,将人格修养谈到社会风气又到家国情怀。
论点越扯越大,这种内容处理不好很容易给人以假大空的感觉,但裴毅引论过渡都很自然,结尾处回马枪一样打到个人修养上去,就很能自圆其说,非常令人信服。
禾光觉得这堪称范文。她朝裴毅竖起大拇指。
裴毅腮帮子鼓囊囊的,嗦着面回她一个大拇指。
下面几张都是原文默写了。禾光随便翻了翻,裴毅的字显然是为了科考练过,楷正规范,但起笔落笔时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虽然尽力不露锋芒,但细看、相处久了就能感觉到他这个人其实挺狂妄的。是那种山塌了我给山踢回去的少年张狂。
裴毅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面,汤都喝完了。
禾光挥挥手里的纸:“我明日拿去给太傅看看,看看能不能给你再往上拔一拔。”
再拔苗儿该枯了。但想了想,裴毅觉着自己不是一般的苗,只能说越拔越精神。他挺期望旁人能再给些其他的建议,便欣然点头。
“追宵已经叫人牵过来了,那慢走不送。”
出晨曦宇的时候,樱桃小跑着追上来送他两个油纸包着的糕点:“我们公主说小将军您一定没吃饱,叫我赶紧给您送过来。”
禾光收拾书桌时才瞧见那糕点没动,按她原话说是“居然没吃?裴毅那牛胃居然吃一碗面就走了。”
裴毅确实没吃饱,刚刚那面顶多也就五分饱,他掂量掂量道了声谢。把缰绳挂在胳膊上打开油皮纸一面走一面吃。
樱桃旁的内侍感叹道:“不愧是第一美男,我都不敢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怕人说我闲话。但瞅瞅裴小将军……啊苍天不公啊!”
樱桃往他脑门一拍:“你已经母了。”
内侍捂着脑门惊了:“樱桃姑娘,你、你你你怎么这般粗俗。”
樱桃已经叉腰走了。
公主的日常还是很忙的,除了基本都礼乐射御书数,她必学历史,兵法等为未来治理国家做准备。还学了大周、越蒙等国的语言,她在这边好像挺有天赋的,也或许是会说话时她就开始接触三国语言。另外禾光对一些奇技淫*巧(这个是褒义的意思!!(很大声)也很感兴趣,如木雕、烧瓷等,因为最近在修建新的宫殿,禾光对榫卯也起来兴趣,常往那边跑。不过这些都是兴趣爱好,闲散时间弄来玩玩儿,广而不精。
总而言之禾光是个很优秀的公主,日常生活的时间也都是满满当当的。如果说科考这段时间考生们是头悬梁锥刺股备战一阵子,那她就是数十年如一日的青灯古佛一样的修行。虽然没有科考的压力,但也有着常人所感受不到,那种万众瞩目的期望所带来的压力。
这种压力随着年龄的增长递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