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名字?”
“对,虽然用的是辽国语,但这名字是汉人的,叫做…”
他顿了顿,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中苦笑,“这名字我若念出来,定然是大不敬。”
“如今只有我们几个在场,你尽管直说无妨。”
苏寒铮知道风随逸是个慎重性子。
既然敢说大不敬,想必对方身份一定十分高贵,属于王公贵族。
风随逸这才清清嗓子道:“这上面的名字,叫做赵婉怡。”
“赵婉怡?”
苏寒铮微微皱眉,将自己脑子里知道的王公贵族的名字都疯狂过了一遍。
“这名字哪里大不敬?王公贵族里似乎没有这个名字。”
风随逸苦涩的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当今太后曾经的闺名就叫赵婉怡,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改姓为曾。”
苏寒铮震惊:“莫非那位需要续命的大人物乃是当今太后?”
风随逸嗯了一声,“只是在京中听闻太后身子一向爽朗健康,哪里用得着续命这种事情?”
苏寒铮也点头:“此话不假,不曾听闻太后身体有恙,莫不是这上面写的字有误?”
“我对辽国语不算十成精通也算八成,这上面的字我绝对不可能认错,只若不是当今太后的话,那这人恐怕就藏得更深了。”
风随逸心思沉沉。
顾临之在一旁默不作声,望着天穹,他忽然轻声道:“请你带她回家。”
苏寒铮皱了皱眉,“嗯?”
结果下一秒,天空中猛然伸出两根巨大的棍子。
那是神明显灵。
棍子袭来,夹起虎妮儿,虎妮儿的身躯此时变得僵硬,并不好夹,然而对方的动作温柔又缓慢。
二狗蛋咬牙切齿:“我给你把她送回去,你不要难过了。”
苏寒铮震惊失色,望着那双巨棍远去,眼里充满惊恐,“神明大人要带虎妮儿的尸体去哪儿?”
顾临之转头望向剩下的十七具尸体,默默道:“带她回家。”
古人最重视落叶归根,魂归故里。
如今很显然,唯一能带虎妮儿魂归故里的办法,也只有二狗蛋出手。
只是不知,见到了虎妮儿尸体的众人又该如何难过。
顾临之想起那个梦想是开一座大酒楼的虎妮儿,她那样的活泼生动鲜明,如今却如一团烂肉,死的凄惨。
这世道为何如此不公?
对苦命人下手的更狠。
顾临之轻声道:“挖几个坑吧,其他人,也不知道他们家在哪儿,就地埋了,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阿旺阿七狠狠眨眼,眼底的泪水被他们擦掉,才重新振奋精神,卖力的刨坑。
好在这草地泥土松软,很容易刨开,不一会儿就刨出了个大坑来。
一具一具尸体被丢进泥坑里,顾临之默不作声的把一旁的土再塞回去,心里沉甸甸的,像喝了十瓶黄连一样,苦的要死。
尤其是看到那对小孩,小小的,很稚嫩,本该活泼的年纪,却只能永埋地底。
他的眼眶很酸涩,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手心带着泥土混进了他的眼里,于是感觉更难受。
苏寒铮是翩翩贵公子,可此时这位贵公子也如他们一般在刨坑,苏寒铮却毫无怨言,默不作声的做。
等到土坑被夯实,顾临之这才如释重负。
他扭头,遥望着丰平县的方向。
“也不知他们看到虎妮儿的尸体会作何感想…”
这句呢喃,化开在风中,向外飘散,不知带起多少伤心事。
……
……
夜深露重,李世兴心里担忧着顾临之等人,加上自己伤势未愈,半夜疼的难受,于是起来在院子里散步。
乐平安也还没睡,本来在忙着缝补针线,瞥见了李世兴的人影,忙走了出来,不悦道:“大人,你如今伤势未愈,是该好好走动,只是如今大半夜的,吹这么凉的风,也不怕着凉,伤口更严重吗?”
李世兴苍白着脸色道:“无妨,只是我心里烦闷的很,出来走走,不然更睡不着。”
乐平安面带忧愁,起身去屋里拿了一件外衣出来,披在李世兴肩膀上,“话是这么说,你还是要多穿一点,你感染了风寒,如今可不好治。”
李世兴轻咳一声笑道:“多谢,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走两圈困了也去睡了,不然明天又没精神处理事情。”
乐平安摇了摇头,有些担忧,“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的睡,等你去睡了我再睡就好了,我白天没什么事做,可以补一会儿觉的。”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虎妮儿留给你的馆子,这些日子你不也要管着吗。”他轻笑道,“这是个好机会,把握住,多学点本事,以后自己出去开个酒楼,也算得上是良籍。”
乐平安眼神有些黯淡,她轻轻叹气道:“论做菜,我的确不如虎妮儿姐姐,不过对于经营这方面,我倒是有些见地,只是如今没有地方让我施展拳脚,等以后吧,我先帮虎妮儿姐姐把馆子管好,等她回来直接上手就好了。”
“以后去汴京,开个连锁酒楼,开遍大江南北,我要是来吃饭的话,可记得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