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算盘打的可好。
家里的几个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书的料子。
就算不是，一个月二钱银子，还包吃包住，送过去也不吃亏啊。
完全是变相的在帮他养闺女嘛！
这以后一个月六钱银子，拿来供儿子上学，可不就简单许多？
再给儿子整个媳妇儿，租个小店铺两口子生活不是越过越美？
到时候这儿子还不得好好孝顺他这个老子？
想想日后日子越过越红火，心潮澎湃的时候，又听的李世兴淡淡道：“只是为了避免有人投机取巧，每月会设定一次考试，不合格者，不努力者，不光会被退学，还要退回之前拿到的所有银子。”
这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有人想的很清楚透彻，“这就是逼着那些小姑娘往死了学啊！”
“往死了学有什么不好，能拿银子回去给我儿子置个媳妇多好，我家那两个丫头要是不好好学，我得拿条子抽死他们！”
“那到底要不要把姑娘送进去呢？”有人开始纠结。
这是格外有远见的人：“要是你家姑娘不是学习的那块料，还是趁早算了，我瞅着咱们县老爷的意思，以后这些女子恐怕也要大有作为。”
百姓们议论纷纷，李世兴却觉得神情格外疲惫。
他转身就走，直到回到房间，见到顾临之跟在身后走了进来，他微挑了个眉。
“有什么事吗？”
顾临之道：“我在想，会有人愿意把姑娘送进来吗？”
李世兴微微歪头，视线透过布满裂纹的窗户，可以见到地面上依旧围着熙熙攘攘的百姓。
“送与不送，我们已经尽到最大的努力，若是不愿意，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顾临之却忽然道：“这开女子学堂仅仅只是在一个县内推行，就有如此大的阻力，日后若是全国推广，不知该有多少骂声。”
他这话语意思隐晦。
李世兴却听得明白。
他日若登上皇位，要推广政策，必然会受到骂名。
而李世兴何等风光霁月，会否愿意承担骂名？
李世兴低低的笑了：“受命于天，为万民请福，是我的责任。”
“若是非要以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去换取另一部分人的利益，我情愿牺牲掉的利益是我的。”
顾临之目光变了，他摇摇头，最终神情复杂的笑，“也是，如今是在铺路，一步一步的走。”
他想的也很明白。
女子上学本就阻挠颇多。
但已经给了这么好的政策，那些女子要是不愿意来，他也无能为力。
若是真有心者，愿意来愿意学。
日后自然会有不同的天地。
他终究是外人，就算政策再好，再愿意帮扶。
若是那些娘子自己想的不通透。
最终一切，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
……
女子学堂与男子学堂比邻而居。
最近两日顾临之天天在学堂外面蹲守。
男子学堂内，许多学生进进出出，请来的几位师傅忙的是脚不沾地。
而女子学堂，则是十分惨淡，门可罗雀。
就算有这么好的政策，甚至愿意给钱补贴，让这些姑娘来上学。
也没有几个人愿意把孩子送过来。
到目前为止，来了四个姑娘，其中两个家庭格外贫困，显然是饭都吃不饱，眼里都没有光，怯糯糯的，望着人都不敢吱声。
另外两个姑娘性格就要活泼一点，面对先生询问，直言自己是因为想学习才被父亲送来。
看得出来，这两个小姑娘算得上是被家人娇宠。
对比如此明显，叫顾临之看的痛心。
他心里疑惑莫名。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明明补贴也给了，政策也十分的利好，甚至于可以说是县衙心甘情愿的让百姓薅羊毛。
但还是没有人愿意来。
他把这个问题跟虎妮儿一讲，正在炒菜的虎妮儿白了他一眼，大声道：“老娘很忙，等我忙完了再来跟你聊。”
一直观察着他情况的二狗蛋忍俊不禁，“能让你吃瘪的女人不多，这个虎妮儿算第一个。”
顾临之想想还真是。
虎妮儿对他好的态度，也只有第一天见到他把脸洗干净了的样子时。
之后对他的态度，虽然没有刚见时那么恶劣，但也热情不到哪儿去。
他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儿得罪了虎妮儿。
不过虎妮儿虽然对他淡淡的，但总是给他送点吃的，而且顾临之觉的虎妮儿手艺不错，时常光顾，一来二往的两人还算聊得上两句话。
他今日烦闷，又找不到人说话，只好来问虎妮儿。
等到中午高峰期过，虎妮儿丢了一盘花生米在桌上，又倒了两碗白酒，不顾及形象的在顾临之面前坐下，爽朗道：“先把这碗酒干了！”
顾临之无奈，端起一碗酒，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还别说，这古代的白酒味道是真的烈。
比现代的重了不知道多少。
一碗下肚，他都觉得嗓子眼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