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飞被夸奖,脸是一点都不红。
顾临之撇撇嘴。
哪里是张顺飞做的好,分明是这调料包卖的好。
王安石夹着一筷子滑肉丢进锅里,略略有些疑惑:“大概要煮多久才能吃?”
“滑肉本来就是熟的,煮上两分钟便可以品尝,不过因为锅底味道清淡,所以给您二位配了一个麻酱碟,可尝一尝,这是用芝麻做的。”
王安石将煮熟的滑肉夹起来,落进麻酱碟里一蘸,不由得眼前一亮,“味道甚好,老板真是鬼才,酸甜之物与咸鲜之物竟能结合的如此美妙,当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张顺飞笑道:“王大人谬赞,大人墨宝乃是举世无双罕有,若是大人能赐墨宝一副,日后大人来楼里吃饭,定是分文不取。”
曾巩在一旁打趣笑道:“介甫,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认出你来,又想求你一副墨宝,你不如赐给他,以后我便可以沾着你的光,来这楼里吃饭,这火锅的味道我可喜欢的紧。”
王安石哈哈一笑,洒脱道:“既是想要墨宝倒也无妨,只是你这孩子且先告诉我,你如何得罪了柳夫人?”
张顺飞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大人难道将方才闹剧尽收眼底?”
王安石含笑道:“新店开业,我自然好奇,在门口听了半天闹剧。”
他眼底掠过一抹嫌恶:“你是个有勇有谋的好孩子,那柳夫人向来如此,仗着他的夫君是兵部尚书,四处敛财,酒楼苦其久矣。”
“只是如今,兵部尚书权势更甚,便是进言,也得委婉些才是,你这孩子是受了些委屈,不过不与她同流合污是对的,那食商会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内里腐朽不堪。”
张顺飞听这话,觉得目前局势如暗流,外表风平浪静,内里波涛汹涌。
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不知为何莫名其妙自己就被牵扯进来。
本来只是想好好的开个火锅店,做个大宋第一富商罢了。
怎的如今这店还没怎么开起来,倒是已经先被人惦记上。
难道这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太优秀了也是罪啊。
张顺飞不免臭屁的想。
“按照大人此言,想必柳夫人日后定会对我的酒楼多多为难,在下只是斗升小民,无权无势,届时又该如何?”
王安石但笑不语,曾巩在一旁提点道:“你这孩子,难道看不出来介甫要赐你墨宝的用意,为的就是让你将这幅墨宝挂于大堂,让那柳夫人知道,你这酒楼是有人罩着的,叫她不敢轻举妄动。”
王安石点了点头:“兵部尚书虽然如今权势甚大,到底没和我明面上撕破脸皮,他最多用一些摆不上台面的阴私手段。”
他看了看张顺飞头上戴着的帽子,那帽子甚大却也遮不住张顺飞脖子后面露出来的短短发茬,“我倒是好奇,你为何将头发留得如此之短?”
身体发肤,取之父母。
头发亦是父母赐恩,怎能轻易剪去?
张顺飞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发茬,有些尴尬的笑,“实在并非在下所愿,只是生了一场大病,大夫让我把头发剪掉,不然会影响病情。”
他这人说瞎话是张口就来。
大概作为经商人,嘴皮子都很溜。
一点都不觉得说谎会有心理负担。
王安石闻听此言,眼底掠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但旋即他便举起筷子,招呼曾巩,“你快尝尝,这锅底味道真是好极了,太好吃。”
对方既然喜欢,加上许诺他会留下一份墨宝,张顺飞心满意足。
一边又一拍自己脑子,真是猪脑。
忘了这酒楼内没有好的笔墨纸砚,只好忙自己出门去买。
所幸隔壁便是文墨斋,张顺飞进来就财大气粗,要了最好的笔墨纸砚。
当王安石与曾巩吃完饭下来,见着张顺飞在前台端着上好的宣纸对着他们傻兮兮的笑,两位老人一边惊叹于年轻人的活力,一边却也不由得为之感染。
王安石大笔一挥,落下四字——“宾至如归”。
又落下自己印章,题字半山。
顾临之见着那副墨宝,激动的手直搓。
妈呀,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真古董!
大宝贝!
王安石的真迹!
张顺飞果然给力,这都能给要过来!
他心头十分火热,恨不得把张顺飞抱起来狂亲。
张顺飞送走两位大人,扭头看向那幅墨宝,已经有识货的人啧啧称奇。
“这是王大人题字,老板,你好运气啊!”
说这话的人,话语里不免有些酸意。
张顺飞骄傲的挺着胸膛,高昂脖子,“那可不是!来人,给我把这幅墨宝好好的装裱起来,给我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张顺飞春风得意。
顾临之却如遭雷劈。
喵喵喵的!
什么!
居然要把这副墨宝给装裱起来?!
那他打算收藏的念头岂不是落空了!
气煞我也!
顾临之气鼓鼓的,忍不住出言提醒,“大哥你可别忘了,这墨宝是为我求的,你不给我想干嘛?”